陳清辭看著他這盲目的自信,似笑非笑,他撐著下巴,一臉認真的反問他“那請問,多少錢,才能讓你把牢底坐穿呢?”
周浩眼神一暗,怒氣沖沖的站起來,一把抓住陳清辭的衣領,大罵道“你他媽別給臉不要臉。”
陳清辭垂頭把周浩的手,從自己衣領上揮開,又理了理被他扯亂的衣服,拍著他的臉頰,語氣欠欠道
“哦,是嗎?”
“但我的臉,似乎比你的臉好看多了吧,所以你的臉就自己留著用,下輩子好好用。”
“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周浩知道,這是和解不了了,既然自己不好過,那他也別想好過,嘲諷的笑著
“陳清辭,你猜猜,我是怎麼知道你的?要不是你那個媽,我會認識你嗎?你連給我提鞋都不配。”
“也是啊,怪說不得,你媽容不下你,畢竟,你可是連自己的親生父親都殺了的人啊。”
“一不小心犯病,把她也殺了怎麼辦?是不是啊?殺人犯。”
陳清辭沒吭聲就看著他,突然彎唇朝他笑了下,周浩望著他的笑,身體止不住的顫,後背發涼。
方一舟一拳搸了上去,明明被說的是陳清辭,他似乎卻更生氣,因為前者笑著,而他雙眼氣得通紅。
這時,一直沒說話的姜顏也站了起來,走向周浩,毫不猶豫的扇了他一巴掌,雙手氣得發抖“你還真的是連畜牲都不如。”
“下輩子別做人了,改做畜牲,積積德吧。”
周浩舌頭頂了頂被扇的那半張臉,嘴角一勾。
“那你還不是喜歡我,心甘情願被我睡。”
方一舟抬起手又要上,被陳清辭攔了下來,他靠近周浩,在他耳邊低語
“你成年的那天晚上,喝醉了,殺的那個人,夢裡應該有來找過你吧,我就不跟你說再見了,畢竟那是下輩子的事了。”
說完,周浩的臉色,驟然一變,驚恐的看著他。
陳清辭後退了兩步,幽幽的笑著,走出房間。
方一舟沒聽見他跟周浩說了什麼,只知道陳清辭一遇見他母親的事,就會變得十分古怪,脾氣也會跟著暴躁起來。
他小心翼翼的,觀察著陳清辭的臉色,快走出警察局時,姜顏沖了出來,跪在陳清辭的面前。
這一跪,一是為了自己,二是為了母親對他說出的那些惡語。
她知道語言,才是最傷人的利器,她也深知自己犯下的錯不會被原諒,但仍想對他說一句對不起。
陳清辭繞開她,連個眼神都沒給,他沒讓她滾,已經是最後的底線。
外面的天已經黑透了,車來車往,捲起的夜風吹得人涼颼颼的。
陳清辭站在馬路上,攔了輛計程車,看向方一舟,對他說“你先回家,我一個人呆一會。”
方一舟把車門關上,假模假樣的看了眼手機時間,笑嘻嘻的說“這不還早著呢,我還想在外面玩會。”
陳清辭抿著唇,沉默不語,漆黑的眼睛只看著他,方一舟很快,就在他的眼神中,拜下陣來,甩了甩手,開啟車門,無可奈何道
“行吧,那我先回家了。”
車子開走,陳清辭找到一家超市,買了瓶裡面最貴的白酒,打車去城北的墓園。
他坐在一塊寫著“陳大海”的墓碑前,把剛剛買的白酒揚了出去。
月光照耀,地上的白酒像一面明鏡,幹淨透亮,他看著墓碑始終沉默著。
如果能穿梭時空,他想,他一定會想方設法,阻止他們倆相遇,那樣,他就不會孤苦伶仃的活在這個世界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