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是哭得很厲害。”沈卿玦的指節輕輕觸碰在她眼下。
姜晚笙不知什麼情緒,輕咬著唇,低下頭避開。
沈卿玦並不強求,收回手,撫平袖袍,“別擔心,孤會讓你妹妹完好無損地從裡面走出來。”
姜晚笙眼眶一熱,鼻子發酸。
她早預想過,京兆尹有私刑,寧國公要攜私報複,卻沒想到,他們把人折磨得不成個人樣了。
沈卿玦微微皺眉,他猜這是順從她心意的話,怎麼又要掉淚?
他抬起她的臉,屈指擦掉她眼尾冒出的晶瑩淚珠,無奈地沉下嗓,“乖,別哭了。”
姜晚笙濕潤的眼睛望著他,湧上的淚意又憋回去。
他以為他是哄人,她以為他是恐嚇。
馬車先回了東宮,接著沈卿玦接到傳召,去了一趟皇城。
姜晚笙急得亂轉。
她壓根坐不住,想自己去大理寺看人,西風將她攔住。
“姜姑娘,你去了他們也不理會。”
大理寺比京兆府更狗眼看人,那是權勢集中的地方,審的都是世家子弟,高官大臣。
京兆府管不了才移交。
滿京權貴巴結,就給養成了目中無人的調性。
秦蓁蓁移交大理寺後,被單獨關押,牢房幹淨整潔,床蓆鋪卷都是新的。
大理寺安排了醫士,兩三位素衣老者提著醫箱,輪流看診,替她接了骨,又紮幾針。
半個多時辰後才悠悠轉醒。
她身上還疼著行動不便,但是勉強能下地了。
秦尚書等三人在前頭和大理寺卿見過禮,被大理寺的獄卒引進牢房。
六旬老人對隨從連連低頭致謝。
三人走進狹窄的甬道,看見躺在榻上那道瘦瘦的身影,頓時都是繃不住,秦夫人連撲幾步撲在牢門前。
她抓住鐵欄杆,跪撲在地,沒說話眼淚先掉下來。
娘……
秦蓁蓁看見她,有些驚訝,視線再往後,依次是祖父和父親。
她像做錯事的孩子,木訥地低著頭,從牆角的榻上爬下來,輕慢著腳步,走到鐵欄杆邊,蹲下身去。
秦夫人猩紅著眼,胳膊穿進去,抓住她痛罵,“你到底想怎麼樣?你現在居然敢闖這麼大的禍?”
秦蓁蓁腦袋垂下去,蒼白的唇瓣囁嚅著,沒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