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42章 “林忱言,什麼事”
洛聞予出發那天,林忱言並沒有去機場送行。
他只是在吃完早餐後,像平常一樣,和洛聞予說了句再見,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所有的事情都已經被安排妥當,洛聞予基本什麼都沒帶,就踏上了飛往北洲聯邦的航班。
飛機落地後,洛聞予也並沒有給他發來任何訊息。兩地隔著十個小時的時差,林忱言幾次點開手機,又很快放下。
寒假的時間所剩無幾,他大部分時間宅在家裡做題或是陪安安玩,幾乎感受不到時間的流逝。
哦,也不是完全沒有感知,蘇以年每隔兩天都會打電話過來問他題目,在第三次打過來的時候,恰好李叔敲門進來送鮮榨橙汁,他簡單聽了幾句,竟是有些欣慰。
“是忱言的朋友?要是有空的話,可以請他過來,順便幫你們安排輔導老師,這樣也比較方便。”
電話那頭的蘇以年也有點驚訝,原本因看不懂題目而崩潰哀嚎的聲音也小了下來。
“不、不用了……太麻煩了。”
李叔:“不麻煩,忱言這些天總宅在家裡,所以你要是願意來陪他那就更好了。”
林忱言對上李叔看過來的目光,那其中有來自長輩的包容與鼓勵,還有一絲難以理解的深意,他一時沒法理解。
隔著電話,蘇以年沒再直接拒絕,禮貌迂迴:“那太好了,等有時間了,我一定不勝叨擾,我還有事,就先掛了,拜拜。”
嘟一聲,電話結束通話,林忱言無聲笑了下。
也許在蘇以年看來,自己深陷豪門糾紛的水深火熱之中,作為充當洛家慈善家人設工具且不受待見的資助生,他的一舉一動都要小心謹慎。
其實除了剛到洛家時某些傭人對他的照顧算不上用心之外,他並沒有受到過什麼不待見。就算是洛聞予厭惡他,也只是選擇遠離,不聞不問,雖然有時候嘴上挖苦不饒人,但他也會還擊回去。如果林忱言臉皮厚一點,去學著討好所有人,他或許可以得到許多常人無法企及的資源,足夠這輩子高枕無憂。
但真要去這麼做嗎?
初來時,洛家很大,這裡的每個人都像是有著秘密,它們交織纏繞,一節一節生長,將整座別墅蠶食殆盡,變成一具空殼。只要不撥開那些迷霧,不去窺探和猜疑,安穩地扮演自己那一株植物的角色,就能在畸形的縫隙下保持平衡。
他很清楚,自己也只不過是借住在洛家,邀請朋友來這裡做客不合規矩。
這時,李叔看他冷靜的神色,卻笑了笑:“沒什麼不合規矩的,這是老爺的意思,從小到大,除了少爺,你都沒有什麼別的朋友,忱言,我不想看到你變得越來越沉悶。”
無法試想李叔到底擔任了怎樣一個角色,他好像既是這裡的管家,又像是一位園丁,維繫著這裡的正常運轉,也善意地為自己澆水施肥。
李叔放下橙汁後,說:“明天把你的朋友請過來吧。”
蘇以年結束通話電話後,一連發了十多條資訊過來,果真像自己猜的那樣,蘇以年誤會李叔剛才是在試探他們。
他哭笑不得:【不是你想的那樣】
【如果你願意來的話,我把安安介紹給你】
蘇以年:【安安是誰?】
第二天,蘇以年就被司機專程接了過來,見到了他口中的安安,一隻伯恩山犬。
由於被養得很好,五個多月大的伯恩山犬體格已經很大,見到蘇以年,嗅了嗅鼻子,忽然睜大著眼睛向他撲過去。
林忱言及時拉住牽繩,害怕嚇到他。
這是安安表達喜歡的一種方式,如果這個人身上有它喜歡的味道,就會輕輕撲上去,小時候還好,長大了這個體格就算不上輕,之前訓犬師也有特地糾正過,沒想到還是沒有完全改掉。
訓犬師曾經和林忱言說過,或許是安安喜歡他身上的味道,所以和他接觸過的人也會被安安喜歡,但每次安安想要撲林忱言的時候,只要身邊有洛聞予,它只敢聳拉著耳朵滴溜溜地轉著眼珠。
安安怕洛聞予,即使洛聞予每天都和林忱言接觸。這是一個偽命題,但靠著洛聞予,安安那段時間確實成功戒掉了壞習慣。沒想到等人一走,安安又本性難移。
好在蘇以年並不怕安安,他和小狗相處得很愉快,而且有一種和安安很相似的天真純粹,他喜歡用拍照的方式記錄心情,在第二次來的時候,甚至帶上了專業的相機,給安安拍了一組很帥氣的寫真,列印成相簿送給了林忱言。
蘇以年並沒有常來,三次中有兩次是為了安安,最後一次恰好趕上洛念止重新搬來這裡,她收走兩人手裡的卷子,不聲不響甩上來兩張新開業的主題樂園優速通門票,於是,蘇以年很沒骨氣地被拐跑了,林忱言也只能順帶被拐跑。
園區門口,他們三人不巧又和江衍與周最相遇,周最身邊還站著兩位女生,滿臉寫著被坑了的江衍選擇加入他們,周最身邊的兩個女生也選擇手拉著手拋棄周最,最後五個人就這麼莫名其妙湊成一組,形成一道回頭率極高的風景線。
蘇以年全程死死挽著林忱言的手臂,周最大大咧咧攬著剩下兩人的肩膀,甚至忍不住感慨:“要是洛聞予還沒出國就好了,你說這事兒鬧的。”
洛念止和江衍異口同聲:“說話別故意帶兒化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