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他收起手機，停了幾秒，又問：“如果因為一些原因，需要和你討厭的人做朋友，要怎麼試著和他正常相處呢？”
蘇以年一愣，下意識回答：“啊？我不會和討厭的人做朋友。”
他低聲嘆了口氣，蘇以年叉了塊蛋糕送到他嘴邊，“先吃蛋糕唄，可好吃了。”
手機螢幕暗下來，沒有新的訊息再傳來。
倒映在眼中的光幕暗淡，洛聞予將手機倒扣在沙發上，作為對話指導的洛念止在旁邊伸著脖子偷瞄，中肯的一針見血的點破：“你把天聊死了。”
他向後靠了靠，似乎並不認為是他單方面的問題，只問：“他不喜歡下雪嗎？”
在林忱言來到洛家的九年裡，首都也只下過那麼兩三次雪。在下雪時，洛聞予總在琴房。有那麼一次，三年前，他在房間透過窗看到外面白茫茫的一片，內心卻毫無波動。
他好像從沒在意過，那時候看過同一片素白世界的林忱言，是否喜歡雪。
洛念止沒想那麼多，只鄭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大概是不想再和你聊天的意思，大少爺，有點危機意識吧，推薦你多看看《說話的藝術》入門版。”
“不對，現在的重點也不是這個，你好像被小言“用完就扔”了呢，哎呀，這事急不來。”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裡調侃意味很重，“這麼看來，你和別的apha也沒什麼不一樣。”
洛聞予只是笑笑，“他躲和不躲，對我來說，也沒什麼不一樣。”
11月30號下午5點，厚重的雲將天空向下壓，空氣出奇的安靜，似乎連流動也停止了，空中斷斷續續撒了幾分鐘零星的雪霰，之後沒了任何動靜。
初雪並沒有在這樣糟糕的天氣降落下來，網路上一片哀嚎，感慨今年又白白期待。
12月好像很平靜的到來了，但對林忱言來說又不平靜。
在這個月的第一個星期五，他的小電驢正式罷工，結束了它作為電動車艱難坎坷的一生。
這天早上，林忱言本來做好了遲到的打算，司機卻已然將車停在路邊，將他請了進去。
“林少爺，剛剛得知您的電動車出了點狀況，今天就由我來負責接送您。”
反正時間也來不及，林忱言雖然有點詫異，但沒怎麼猶豫上了車。
車內暖氣很足，小毯子、暖手寶以及香氛都配備良好，他不禁感慨洛聞予平時真是會享受。
放學回來後，他本想再去試試小電驢能不能修好，想到上次那個老闆說能打折，就撥了個電話，卻始終沒人接通。
他疑惑著掛了電話，到了晚上睡覺前，手機忽然彈出了一個當地報道，說是那個黑市多家店鋪經營不合規被關停調查，其中就包括那個電動車店，經常以次充好，替換零件，標價虛高。
林忱言忽然就有一種被辜負欺騙的感覺，他實在不能接受自己的電瓶車就這麼壞了，打算要買一輛二手電動車重新湊合一下。
但還沒來得及去買，他的錢包忽然告急，因為洛念止說她想買一副期待了很久的滑雪運動聯名款積木模型，無奈卡被洛爺爺停掉，囊中羞澀，想問他借點錢。
洛念止總給他帶禮物，而且很少求他幫忙，一定是真心喜歡這個積木。
而且價格在接受範圍內，他直接全款六千買下當做上次的回禮送給了洛念止。洛念止沒有預料到他會這樣做，驚喜之餘似乎還有一點小小的愧疚，在拼好積木後就把它放在了客廳最顯眼的地方。
有天洛聞予下樓，看著那副積木，簡短地評價了一句：“醜。”
洛念止笑了三天。
還專門把積木拍照發朋友圈，讓所有人都點了贊，洛聞予依舊固執堅守己見，但沒有在評論區發表任何意見。
林忱言買積木下了血本，摳摳搜搜沒有再去想買二手電動車的事情，反而很快適應了坐在溫暖的車後座。
有一天，他捧著暖手寶，甚至有點懊悔，以前騎小電驢逞強的日子算什麼，和他被店老闆坑蒙拐騙一樣，全怪自己年少無知。
唯一不愉快的事情大概就是，有時候洛聞予會和他同行，日子不固定，而他不得不讓出小毯子的一半使用權。
其實洛聞予大多數時候都用不到毯子，他身上的冬季校服是一件質地良好的黑色大衣，上面依舊別著銀白的鷹隼徽章，看著很冷，實際非常保暖。
但有一次，洛聞予在車上小憩了一會兒。他看著洛聞予略顯疲憊的側臉，擔心對方會感冒，便將毯子披在了他身上。
驟然離開被自己體溫捂熱的毯子，還有點不習慣，但車內溫度不低，也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