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89章 轉機
洛之勻氣在頭上，為避免爭端，林忱言開口：“好久不見，您身體不好，別動著氣了。”
他手上捧著一束特地讓洛聞予準備的花束，洛之勻看著那新鮮的花瓣，終於是緩和了一點。
“有心了，坐下吧。”
林忱言低聲對洛聞予道：“我自己可以。”
怕他不答應，又補充道：“有事我會叫你。”
病房中只剩下兩人。
即使是做好了準備，也沒有想到洛之勻如今會消瘦蒼老成這個樣子，就像是靠著昂貴的醫療儀器一直吊著最後一口氣一樣。
“忱言，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們這樣對你，我們都欠了你太多、太多！”
回憶過往，他的眼睛短暫地清明瞭一瞬，“你剛被接來的時候，我看著你還那麼小一點，營養不良似的。我就想著你來了我們家，起碼能接受最好的教育資源，好好長大成才，洛蔣，他、他——”
洛之勻順了順心口，林忱言給他倒了杯水，“不用再說了，都發生過了，懊悔有什麼用？”
“您找我，就是為了承認我的身份？”
“再怎麼說，你身上也留著我們家的血，我、我身體大不如前，如果你願意，以後整個寧銳都是你的。”
林忱言似是，“都是我的，您這麼相信我啊？”
“看著你長大的，我又怎麼不瞭解？孩子，親緣的關系是血濃於水的，幾年過去，怎麼還生分了？”
“看著我長大的，”林忱言重複這幾個字，慢慢將目光對上他的眼睛，“有時候我真的很好奇，你看我的眼神，到底是什麼意思？”
“追憶？還是緬懷？”
怔愣了許久，洛之勻張張嘴，“不是……你只是個孩子，你什麼都不懂。”
“沒關系，這件事，我不想計較，也不想知道背後的根源。既然血濃於水，那洛念止呢？為什麼單單要找我？”
洛之勻皺緊了眉，閉上眼，長呼一口氣：“她恨我。”
“但她比我合適。”
“胡鬧！”他呵斥，“終歸是個長不大的毛頭丫頭，我怎麼放心交給她。”
林忱言卻只是問：“就像你當年逼走她母親那樣嗎？”
“不、這不一樣，你比她有能力，這次我不會再選錯了，不會再錯了。”
“那你就錯怪我，更錯怪她了。”
洛之勻還在試圖勸服：“不過是經驗問題，歷練幾年就——”
“我說了，我不會回去，所以別想這些了。這次來只是做個了斷，不是給你希望。”
“還是沒法原諒洛蔣？那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就當為了我？”
“洛爺爺。”林忱言叫他。
老人的聲音就哽咽了：“還以為你不會這樣叫我了。”
“一個稱呼而已。而有人叫了你二十多年的‘爺爺’，這個時候就不認了，也生分了？”
“畢竟……”
“畢竟沒有血緣關系，但一點感情也沒有了？從您醒來後，他來看了您多少次？就連自己還在病中都惦記著您，這也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