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我已經學會領帶的所有打法了。”
洛聞予挑眉,“這麼快,有認真學嗎,又糊弄小白了?”
“是你回來得太晚了。”
他想躺回去重新睡,又被人撈起來,問:“我這次去了多久?”
“十七天吧,不太記得了。”
“錯,是十六天。”
林忱言還沒清醒過來一樣,索性靠著他的腰,不想動,“因為今天是新的一天。”
他抬起頭,像獻寶一樣,把胸針遞到他面前,“生日快樂,今天是你二十五歲的生日,我記得。”
洛聞予一時不知道應該做什麼表情才好,他扯了幾下唇角,突然笑得有點孩子氣,“林忱言,禮物還能送二手的嗎?”
“你花我的錢,把我給你買的東西當做禮物送給我?而且你知道這東西多便宜嗎?怎麼不說把那對袖釦送給我?”
林忱言硬是把胸針塞進他的手裡,“因為我沒有別的能送給你。”
這話倒是對的,這裡的一切,不都是洛聞予的嗎,林忱言又有什麼屬於自己的呢?
林忱言看他又要鎖緊眉頭,抓住了他的浴袍帶子,貼上去,咬住他的唇。
他別過頭,“不要這個。”
林忱言就輕聲問:“那要什麼?”
他壓下眼底所有情緒,看著這雙黑色眼睛,永遠都猜不透。
就像是回到了十六年前,林忱言看他的眼神,和第一次見面別無二致。
時間讓洛聞予變得更加成熟俊美,也放大了他那些固執的缺點。
他不顧一切把林忱言抓回來,在林忱言偏激地反抗時,他再次把安安帶回他的世界,以另一種偏激的方式,強硬地讓林忱言方方面面都參與到他的生活當中。
像無數愛侶那樣,好似平凡又恩愛。
但林忱言已經不像從前那樣為他花心思,他故意猜錯,故意和他作對,故意一次次回饋他偏執的一眼就能看穿的偽裝。
他有多想要林忱言的愛,林忱言就刻意在那些“愛”中劃下一道道刀口,足夠廉價,足夠虛偽。
他只是想讓林忱言服個軟,或者說,回到以前。
他的袖子垂下來,就一動不動地放在那裡,就彷彿是在等著林忱言伸手拽一拽,像以前每次問他借資訊素那樣,會主動伸出手求他留下來。
這是一種無聲的依賴。
林忱言這樣的人,真正有需要的時候,臉皮是很薄的,他那些假的索取不過是在和自己較勁,他還是把真正的自己藏在尖刺裡。
他想,只要林忱言再拽一下他的袖子,哪怕一下,他就不計較了,就原諒林忱言了。
現在真的不會了,他給了林忱言很多次機會,他連這樣簡單的動作都不願意做了。
這個時候,他才終於明白,年少時的愛而不得,早已千瘡百孔,扭曲潰爛,無法癒合。
十多年的針鋒相對,他們太瞭解彼此了。
原來惡言相向也不是最傷人的利器。
如果橫亙在他們之間的,僅僅是誤會就好了。
沒有那麼多的是是非非,沒有恩仇怨恨,沒有他們顛倒那麼多年的身世秘密,林忱言就不會這麼恨他,不會把他們逼上這麼一條路。
他終於在這雙黑如深潭的眼睛裡選擇妥協,“你的生日禮物很好,我不需要別的了,睡吧。”
如果林忱言非要這樣,那他不介意陪他繼續演下去,他覺得好玩或是用這種方式繼續報複他,都無所謂,林忱言太過知道怎麼讓人繼續失望。
這場較量持續到九月初,直到洛聞予收到了一個遊輪宴的邀請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