嘩啦——碎玻璃飛濺的同時,他伸出另一隻手臂擋了擋,趁司機愣神的瞬間翻身而下,躍到緩坡的綠地上,借勢翻滾幾圈,但因為巨大的慣性作用,差點撞上一棵樹。
他反應及時迅速躲過,單膝著地找準落地點。渾身上下沾上草屑,鼻尖滿是草木泥土和淡淡的鐵鏽味道,他不甚在意地擦了擦下巴,將自己藏在樹後。
司機急剎車停下,開啟車門下來看情況,接著邊打電話邊朝這邊走來。
林忱言捂住手臂,忍住聲音,向密林深處走去。
他的身形敏捷,動作很快,擁有敏銳的直覺,在密林中像只矯捷的獸,轉瞬之間鑽入蔭蔽的深處。
司機轉了幾圈,似乎沒有再跟上來。
但很快就會有新的幫手過來,他知道自己最後不一定能逃過,還是要被帶回去。
他現在幾乎沒有任何退路,如果去找慕夫人,她會幫自己嗎,還是說,司機這樣做,也有她的旨意嗎?
如果真的被抓回去了,那他將沒有任何自由可言,他不會被允許有可以繼續調查有關林枳線索的權利,甚至被禁足被繼續用另一個謊言欺騙。
右臂上的傷口流出鮮血,他用力捂住,不能流血,如果他們派出了搜救犬,他絕對躲不過。現在的做法,是要趕緊出去,走出這片森林。
手機螢幕被摔的開裂,越往深處走去,手機就越沒有訊號,他還是想抓緊最後一絲機會,他翻找通訊錄,撥打了季遲的電話號碼。
他祈禱季遲這會千萬不要開靜音模式,幸運的是,電話真的打通了。
“喂。”
季遲的聲音傳出來,但帶著很模糊的電流聲,滋啦滋啦,林忱言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手機徹底報廢了。
再也忍不住,林忱言低罵一句,繼續找森林的出口。
這個時候天色已經開始轉變,太陽漸漸西沉,溫度驟然降了下來,林忱言穿得單薄且受著傷,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不知道走了多久,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來,林忱言的眸中卻亮了一點光。
他終於藉著在黑暗中敏銳的視力找到了一個出口,這裡通往一片田地。
這裡也許是某個偏僻的小鎮或村莊,林忱言加快了腳步。
但下一瞬,他聽見身後有極輕的腳步聲,不緊不慢地跟著,像是早已潛伏在此,等著他上鈎。
林忱言沒有回頭,他突然蹲下身,假裝被絆倒,悄然無聲地在地上摸起一塊石頭。
身後的腳步聲果然走近了,他靜靜守著,細微的風自身邊掀起,他快準狠地出手。
但對方足夠狡猾,預判了他的動作,用力攥住他的手腕,力度很大,林忱言悶痛一聲,手中的石子脫力掉了下來。
他迅速用手肘奮力向後一擊,原以為可以為自己爭取一個逃跑機會,卻被對方硬生生忍下,捂住他的口鼻將人撈了回來。
趕在林忱言用力咬住手之前,這人及時松開了手,將林忱言拽過來。
慘白的月光冷陰陰籠罩下來,啪,一根火柴被劃開,將微弱的月光蠶食。
這是一張尚且帶著青澀的少年氣的臉,但身量已經超過林忱言,顯得高挑頃長。
他笑起來,露出那顆虎牙,帶著陰惻惻的天真,然後突然將火柴吹滅。
黑暗中,火柴燃燒後的刺鼻味道鑽入鼻子中。
似乎他篤定,林忱言只要看到他這一眼,就會停下手,不再有任何動作。
他說:“我可以幫你。”
【作者有話說】
出了點意外,晚了一點點滑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