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裡沒開燈,光線也因為突如其來的雨黯淡了下來。
“沒什麼好看的,上次見面也才是一週前。”
“你受傷了。”像是陳述,又像是想再確認一遍似的。
“不嚴重,下樓梯時沒注意,我可以照顧好自己,沒什麼別的了。”
他的語氣很生硬,或許在別人聽來,甚至有種賭氣的成分在。
一週前的那場日落彷彿重新浮現在眼前,他當時下意識的反應是什麼?
對了,他躲開了。
在煙花燃放的那一刻,他偏頭躲開了洛聞予。
他只記得地面上亮起的光帶,好像連綿不絕,蔓延成新的黃昏,然後,他重新鑽入黑暗中。
“你在生氣,為什麼?”洛聞予像是不解,一定要他給出答案,而不是簡簡單單糊弄過去。
“沒有生氣,我只是再需要一點時間,好好想想。”
聲音和剛才沒什麼區別,卻好像溫順了不少,但洛聞予永遠能聽出來,他又在偽裝,又在糊弄。
林忱言就是這樣一個人,撒謊成性,卻偏愛答應那些自己做不到的事情。
從第一次見面時就是這樣。
即使他那時就說過,不想笑就別笑。
他卻從來都只會戴著一張虛偽的笑臉,強硬地闖入他的生活。
雨似乎更大了,卻不知道是哪一端的雨聲,滴答滴答,吵得人心煩。
半響沒有回應,林忱言打算直接掛掉電話。
“短時間回不來,但是下次再見面,你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豆大的雨滴打在窗上,啪嗒,對面主動結束通話通話,手機螢幕暗下來,他松開手,留下一道潮濕的指痕。
閉了閉眼,他重新開啟手機,將通話介面切出去,往下滑了點,看到幾條未讀訊息,他點進那條聊天框,眸光迅速暗了下來。
—
住院修養的一週時間裡,洛念止和李助是出場率最高的兩位,即使林忱言強調自己不需要人照顧,但他們認為自己非常需要細心照料。
除此之外,洛蔣和慕夫人也來看望過他一次。
難得享受病房裡的安靜時光,又被迫參演一場假惺惺的戲碼,看著洛蔣表現出一副關懷備至的樣子,他惡心得幾欲作嘔。
洛蔣此前一直在北洲聯邦府擔任寧銳集團北聯區的執行長,這次是專程回來交接國內的工作,洛蔣似乎已經著手將部分核心業務交由他打理。
也就是說,接下來將有許久一段時間,林忱言都要和洛蔣正面接觸。
目前最好的辦法,是繼續演戲,靜觀其變,他這樣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