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忱言掙了幾下,終於掙開了魔爪。
它抱著個大針筒,“閃現”到病床前,體貼道:“小言,辛苦你了,先去休息吧。”
林忱言被他手裡的針頭吸引了注意,多看了眼,又點點頭,摸了摸小白的鈦合金腦袋,“你也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哈。”
小白殷切地把他送到門口,隨著“咔噠”一聲,門鎖落下,小白回過頭,嘿嘿一笑。
洛聞予卻依舊很冷靜,看到針頭也不慌張,只是側過頭冷冷掃了它一眼,警告它別太囂張。
回想起剛剛那句“很痛,你留下”,小白真想在他面前用小言的聲紋複述一遍,可惜它的許可權被鎖定了。
不過就算真能做到,它也不太敢貼臉開大。
“好了,現在你可以接受治療了吧。”
不是詢問,小白已經用酒精棉擦拭好他右手臂那塊面板,將針頭推了進去。
可怕的當然不是針頭,而是注射進去的藥液。
作為特效藥,藥液會在半小時內迅速起效,作用於後頸的腺體,所帶來的疼痛,是一般人難以承受的。
小白注意到還戴在他臉上的止咬器上,想把他取下來,“還是摘下來吧,疼的話就叫出來。”
“不用。”洛聞予反而調整了止咬器的貼合度,讓它緊緊扣在下巴上,之後不發一聲。
有冷汗不斷從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臉頰邊滑過,小白只好把視線放到儀器顯示屏上,讀取著實時資料。
過了很久,洛聞予終於沉沉睡去,異常資料也開始慢慢下降,但遠遠達不到正常水平。
以往總要花上個三四天的時間才行,還要觀察兩天是否有複發的跡象。
第二天一早,林忱言下樓,拐角那間治療室依舊緊閉。
小白端起託盤,路過他身邊,“小言,早安。”
林忱言看向它手裡的那份早餐,問:“你要端去哪?”
“給洛聞予的,他這兩天要一直待在治療室。”前兩天要一直靠那臺儀器輔助治療,所以活動會受限制一點。治療室的配套設施很齊全,除了沒有吃的。
“對了,小言,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幫我端給他。”
“不可以。”林忱言坐到餐桌前,不打算再踏進那間治療室一步。
“好吧,希望洛聞予不會怪我笨手笨腳的,他生病時對我態度可差了。”
“這招沒用了。”林忱言抿了一口牛奶,堅決不為所動。
意圖暴露,小白眨眨眼,“原來小言這麼想我,沒關系,小言用餐愉快就好。”
它緩而慢地踱到治療室門前,因為雙手端著託盤,所以沒法敲門,只能抬頭幹瞪著眼。
大概就這麼靜止了一分鐘吧,林忱言腦海裡突然就蹦出了洛聞予前不久說的那句“笨死了”,只好放下手裡沒動幾口的牛奶杯,走過去幫它開了門。
“天,小言,你真好,”小白見他要走,忽然伸手拉住他的一角,“小言,你幫我送進去吧,端太久了,我的機械臂有點僵。”
回頭看,小白一隻機械臂穩穩當當地端著託盤,而且沒有機器人會手僵這一說,它的智商真的令人無語。
沉默對視,小白幹巴巴笑了幾聲,林忱言冷漠接過那個彷彿燙手山芋一樣的託盤,踏進了他剛剛發誓不會再踏進去的治療室。
第一眼看到的,卻是那扇窗,沒了窗簾的遮擋,外面一片蔥鬱的綠。
治療室的窗戶與林忱言那間房方向相反,所以林忱言不會知道,別墅的後山,有那麼一片漂亮的冷杉林。
冷杉喜溫涼寒冷,首都這樣的氣候,根本不適合種植。
病床上的人還在睡夢中,止咬器放在一旁,臉頰有被硌出的淺淡的紅印,眉頭也緊鎖著,似乎正被病痛折磨著。
他把託盤很輕地放在一旁的桌上,洛聞予翻了個身,背對自己,有一個檢測貼在動作間被不小心扯掉。
想要幫忙貼回去,目光一頓,卻看到隱藏在衣領下的類似於傷疤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