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你走不掉的
林忱言的特效眼鏡調的是夜間模式，燈光突然亮起，特效只剩一片白濛濛的霧。
他摘下眼鏡，看向動靜來源，洛聞予身著黑色西裝，似乎是匆匆趕回來，幾縷發絲遮住眼睛，也許還沾染了些許早春夜晚的冷意，這麼看過來的時候，顯得有些落寞。
他愣了一瞬，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畢竟回到首都以後，他們統共也沒說過幾次好話。
而寧銳，對於兩人來說又是一件閉口不能談的事情。
“洛聞予，你終於回來了。”小白很有眼力見地來到他身旁，出於習慣先扶正了歪倒的盆栽。
等把盆栽扶好之後，它又移動了一下盆栽，保持在一個最佳的位置，抬頭等著收到誇獎，結果人早不見了。
林忱言坐在沙發上沒動，電影還在播放著，也沒想起來關，也可能是因為聲音開得太小，所以洛聞予出現以後，就被忽略了。
無言地對視了幾秒，洛聞予忽然拉住手腕把他從沙發上拽起來，將他緊緊攏在懷裡。
有一瞬間沒反應過來，林忱言想推開他，箍在身上的力度卻大得驚人，像是要把他嵌進懷裡。
忍了忍，他還是冷冷地說：“放開。”
沒有得到回應，洛聞予反而把下巴靠在了他的肩上，一個幾近依賴的姿勢，卻帶著最纏綿的恨意。
“林忱言，我恨死你了。”
在有預謀的欺騙與利用後，可以那麼幹淨利落的不告而別，於是只剩他一個人深受洛家的桎梏，繼續接受所有被安排好的一切。
不該恨嗎？錯位的身份中，殘酷的真相揭露後，他們之間還能剩下什麼呢。
五髒六腑好像都被攥緊，林忱言咬緊牙關，“對啊，你恨死我了，那何必再互相折磨，讓我走。”
這是第二次，林忱言一定要走，首都根本沒有值得留戀的。
“你走不掉的。”洛聞予定定看著他的眼睛。
垂在身側的右手被抓住，手指強硬地擠進去，十指相扣，他逃不掉。
有溫熱的血液沾上手心，林忱言才終於注意到洛聞予的不對勁，“你受傷了？”
仔細看了看，手上並沒有傷口，袖口下的襯衫已經被鮮血染透，極有可能是手臂受了傷。
洛聞予沒松開手，像是根本感受不到疼痛，甚至已經有些病態。沒人會想到，那個鏡頭前冷靜自持的青年，會有這樣失控的一面。
但林忱言見過這樣的洛聞予，在發病時，他總是缺乏安全感、總是固執且執拗。還以為他的病早在六年前就好了，而小白的存在，又證明不但沒好，甚至有加重的跡象。
但那又怎樣，和林忱言沒關繫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他就不會再栽在上面第二次。
他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手指抽開，可上面早就染上了洛聞予的血，瘋狂叫囂著，想要他撇開理智。
血液中的資訊素濃度已經不正常，林忱言咬緊舌尖，讓自己時刻保持清醒。
“洛聞予，你以為你這樣有什麼可以威脅到我的嗎？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經死了，在所有人眼中，我死在了六年前的那場事故中，”他放低聲音，笑得格外招人，話裡卻淬了刀子，令人生寒，“一個‘死人’，你覺得你可以關一輩子嗎？”
他非要這樣講，非要這樣計較，那林忱言不介意陪他玩這出戲碼，他要把最鋒利的刀橫在最血淋淋的傷口面前，再生生剜上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