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不安與焦躁因為極意君這沒頭沒腦的啞謎更加強烈,以至於識海中的紅蓮火種也開始躁動。
他深呼一口氣,調息數周天努力平定下來。
他本就與極意有仇,不能信那老東西說的。臨死之人狗急跳牆想擾亂視聽而已,做不得數。
心神不能亂,中庭未至,後面還有苦戰。
……
晏沉眯著眼看了看眼前一眼望不盡的通山石階,輕撥出一口氣,眉眼間閃過一抹輕快。
只要越過這座山、撕裂那道界門,他能在半個時辰內踢開中庭神殿的大門。屆時,他自然能從那群老不死的嘴裡逼出謝濯玉的下落。
只是,他再次在腦海中搜尋了一圈,仍是猜不出鎮守此關的仙將人選。
連那所謂前五的“戰神”天戈都敗在自己手中,那這次會是誰呢?
可別是南明。若是南明,那倒棘手,畢竟是濯玉的師尊……可與這種層次的人交手若還敢有所保留,他的下場只會比先前被燒的神魂俱滅的極意更慘。
晏沉眉毛緊擰,運氣拾階而上,眨眼便是數百階。
登上山頂的一瞬,一陣強大的靈力波動驟然卷來,隨即便是劇烈的空間震蕩。
空蕩蕩的山頂在下一秒消失,出現在眼前的是一片無盡雪原,目光所及之處皆是雪白一片。
山頂應該有個陣法,連線了這個獨立的小空間,看著確實很是適合無所顧忌地死鬥。
晏沉沒有心思欣賞雪原的綺麗風光,他只想快點解決了阻攔的人好去尋謝濯玉。
大抵飛了一炷香,晏沉終於看見了自己的對手。
他驟然停下疾行的動作落到一座雪山上,死死地盯著立於對面峰頂那人的背影,臉上一點點浮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那人一席白衫,執一柄通體雪白的劍,長身玉立於雪峰之上,宛如一棵雪中青松。
而他太熟悉那個略有幾分單薄的背影了,無論如何也不可能錯認。
那分明是謝濯玉。
可謝濯玉為何出現在這最後一道界門外……以鎮守之人的身份。
晏沉心知肚明,卻不願去想,心中仍存幾分僥幸,也許這是想騙他大意的高明易形。
“濯玉?”他開口喚道,聲音輕得像羽毛,好像怕稍大聲一點就會像驚動膽小的小動物一樣把人嚇到,“你為何在這?”
謝濯玉反手持劍於身側,微微轉身,不躲不閃地看向晏沉。
確實是晏沉熟悉的那張漂亮臉蛋。分別多年後猝不及防的重逢讓晏沉心頭一跳,就像許多年前群仙宴他看見謝濯玉第一眼就挪不開眼那樣。
那雙琥珀色的眼瞳澄澈依舊,卻讓晏沉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那雙眼睛裡沒有半分昔日對視時的愛意,彷彿眼前人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晏沉的心陡然一沉。
只對視一眼,他便無法再騙人自己眼前的人是別人。
一瞬間,他心中生出了巨大的惶恐,卻又被強壓下。
“濯玉,很多事情並非我所願,你聽我解釋,”他輕聲道,“我以為你……”
“你的事情與我何幹?”謝濯玉眉毛輕蹙,打斷了晏沉的話,“既然你冒犯天威、傷我同族,那便是敵人,敵人之間何須多言?”
晏沉笑容一凝,只感覺那顆高懸已久的心重重摔在地上,碎成了無數片。
他心中有無數話想說,想說挑起戰爭本非我願,想說他與仙界的仇怨,可對上謝濯玉冰冷的目光,卻覺得根本張不開嘴。
但不等他再開口,謝濯玉已經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幹脆利落地出手向晏沉攻去,簡單的劍招中卻是磅礴的殺意。
晏沉抬手召出長槍赤烏吞魂,反手格擋,然後便疾退數百步。
轉眼間,兩人已過數百招。
槍劍嗡鳴不斷,靈力餘波激起無數雪塵,震塌無數冰山。
即使到了如此兵刃相向的境地,晏沉仍是有所保留,但謝濯玉卻是不管不顧地盡出殺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