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低沉的聲音喊他的名字。
桃花的馥郁幽香悄悄地紮根在心底被埋藏起來,直到很久以後他忘盡了前塵都沒有消散。
北境極冷,嬌弱的花草難以存活。
謝濯玉封君後的洞府在北境最高的那座山上,經年被不化的雪覆蓋。
這樣冷上加冷的環境,沒有野生的桃樹能活下來。
但他偏偏在自己院子裡養了一棵桃樹。
他設下特殊陣法、跑到南境尋特殊的靈壤與靈泉,費盡心血,只為了去養那株桃樹。
其實那不是很名貴稀有的品種,開的花也跟普通的桃花一樣。
但是他就是很認真地養著,一養便是三百多年,養得很好。
問月君喜歡桃花,跟他與血河是宿敵一樣,是仙界人盡皆知的事情。
但個中緣由卻是無人知曉。
謝濯玉自己也不知道他為何執著。
他只是習慣了在桃樹下的石椅上靜靜坐著,好像在等一個人。
只是習慣了在房中書案上的玉瓶裡插上一根桃花枝。
枝上綴著的桃花鮮豔欲滴,團簇著如粉色的雲,散發著淡淡的香。
他能盯著看上很久很久。
那明明是最好的一枝,只看一眼看知道是精挑細選出來的。可他總是在凝望許久後覺得差了什麼。
好像永遠差一點,可是拼命去想到底差了什麼卻又尋不到答案。
只是會在那一瞬突然地生出巨大的悲傷,好像他已經永遠失去了什麼。
有什麼東西在呼之欲出的下一瞬就碎在心底,辨不出原貌。
“濯玉——”又一聲熟悉的呼喚傳進耳中。
謝濯玉悠悠轉醒,一抬眼就是宗堯的笑臉。
“第一日結束了。師尊讓我帶你去分給你下榻的院子。我到處找你呢,問了許多人都說沒看見你,”宗堯笑嘻嘻地就要來拍他的肩,被他往旁邊躲了一下,“怎麼睡在這了。”
“醉了,”謝濯玉揉了兩下眼睛,語氣很淡,如往常一樣,“沒事,已經醒了。”
宗堯點了兩下頭,又指了指桌上的桃花枝,臉上的好奇與探究轉化成了然:“我就說,你怎麼會折桃枝,原來是醉了。”
謝濯玉只記得自己循著水聲走到了這,坐了一會就睡著了,還做了個夢。
他伸手捏住花枝舉起來,蹙眉看了一會,仍是沒有記憶,便覺得應該就是宗堯說的那樣。
喝醉了後折桃枝……謝濯玉臉有點熱,垂眼看著手裡的桃枝掩住眼裡的不好意思。
“走吧。”他站了起來,率先往外走。
宗堯很快地跟了上來,瞅了兩眼他橫抱著的桃枝:“這枝我看著是開得最好的,你倒是會折。”
說著便想伸手去碰花苞。
謝濯玉下意識往邊上挪了兩步,手臂微微抬起擋了一下。
但很快他就為自己這個反應愣住了,表情有一瞬看著很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