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瞳裡浮著點若有似無的水光,眼裡是少有的猶豫。
眼睫輕顫,謝濯玉終於開口了:“這地方不能補充靈力,拖久了到時候你也會被困死的。”
晏沉愣了一下,炙熱的目光一點點冷了下來:“你什麼意思?”
“你先出去吧。”謝濯玉的手指蹭了蹭晏沉的臉,帶著掩藏不住的留戀,“等……”
剛剛還枕在他膝上有幾分虛弱的晏沉在下一秒暴起。
天旋地轉間,視野突然顛倒,謝濯玉被他壓在身下,困在懷裡。
捏在他下巴上的手指有點用力,洩露出主人此刻的惱怒。
金色龍瞳裡的血絲又添了幾條,看著愈發駭人。
謝濯玉抿著唇不說話,定定地望著晏沉。
眼睫抖得有點厲害,映出微紅的眼皮和其下清澈的眼睛。
晏沉自作主張地在平靜的眼睛裡讀出了幾分委屈與控訴。
他像是被燙到了一般鬆了力,在看見雪白肌膚上的淺粉印子後眼裡浮出懊悔:“對不起,弄疼你了。背疼不疼,磕著了是不是……”
他一邊說一邊將謝濯玉拉起來按進懷裡,寬大手掌貼上後背揉了兩下,卻又倏地停了動作。
謝濯玉輕輕推他的肩膀拉開一點距離,垂著眼一臉正色地給他講道理:“我不是要你放棄我。你有傷在身,在這又恢複不了靈力。趁早出去養好傷,再尋從外破開石室的辦法救我出來……”
“我知道,”晏沉第一次打斷了謝濯玉的話,褪去些許的血絲又浮了上來,“但是我不願意。”
謝濯玉愣了一下,臉色微僵:“阿沉,你不能意氣用事。”
“我歷秘境無數,從未聽說禁靈陣有從外界擊破的,”晏沉咬牙道,“更何況,這個秘境裡像這樣的石室成百上千,陣法傳送皆隨機。我出去了,就有可能找不到你。”
“哪怕這個可能性只有一點點,我也不可能賭!”
謝濯玉不說話了,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他當然知道會有那種可能,但是他無論如何都做不到將晏沉拖死在這裡。
若晏沉出去後尋不到破陣之法,他會嘗試劍斬陣眼來強行破陣,哪怕他可能根本撐不住那種消耗,直接死……但至少,晏沉還活著。
“我不會丟下你,有辦法的。”晏沉垂下頭,額頭抵上他的肩側,“我們兩個人一起出去。”
說話間,他的大腦也在飛速轉動。
世間功法萬千,魔族又一貫不走尋常路,一定是有辦法可以讓他把靈力短暫地與謝濯玉共享的……或者就讓這個該死的陣把他們倆認成一個人後再破陣好了。
等等!共享。同一人。
晏沉似是想到什麼,原本有些黯淡的金瞳倏然亮了起來,呼吸卻突然沉了下來。
“我想到了。”他側過臉蹭了蹭謝濯玉的肩,急促的呼吸有點灼熱。
“傷又在疼了嗎?”謝濯玉的注意力卻已經歪了,滿眼擔憂。
晏沉的脊背都在微微發抖,他擔心晏沉的傷又疼得厲害。
下一刻,晏沉就坐直了一些,摟著他的腰將人帶進懷裡,重重地吻了上去。
他湊近謝濯玉的耳邊,嘴唇輕動,極小聲地與謝濯玉說話。
灼熱的吐息打在耳側,讓謝濯玉覺得耳側那塊面板都開始發燙。
在聽完晏沉的話後,這股燙便肆無忌憚地蔓延開來,幾乎要將他的血都燒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