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常小刑怎會上全套——毋庸置疑,這是極刑,有人要置謝濯玉於死地。
數清數量的下一秒,晏沉的眼神一暗,僵硬地移開目光不忍再看,垂在膝上的手攥成拳頭五指深深掐進掌心,右手癒合些許的傷口再次雪上加霜。
半晌,他才抖著手扯過被子給謝濯玉蓋好,然後轉回來,很輕地摸了摸他的臉。
“我們小玉疼死了是不是?”嗓子啞得嚇人。
昏迷的謝濯玉只是無知無覺地閉著眼,睡顏平靜又乖巧。
他不用回答,晏沉也知道答案。
“那些狗屁仙人全都不是東西,我早就說過了……也就你覺得不是人人都壞,好笨啊。”晏沉說著用食指戳了戳謝濯玉的臉,語氣溫柔又無奈。
解開外衫隨手丟到地上,晏沉在他身側合衣躺下,伸手將他抱進懷裡,湊過去在他唇上親了一口。
下一刻,本就顯兇的眉眼間湧起戾氣,溫柔的笑容變得陰鷙:“可他們居然壞到欺負你,真該死啊是不是。”
“傷害小玉的人全都該死,命都不夠償還。我會讓所有人都付出代價……”晏沉頓了頓將兇狠又略骯髒的後半句咽回去,又親了謝濯玉一口,“到時候你可不許攔我了。”
——
半夏好些時日都沒見過晏沉,卻訊息靈通,知道他日日往扶桑閣跑,早去晚走,想想就知道兩個人怕是好得恨不得長一塊。
這些時日魔宮私底下都在猜什麼時候扶桑閣那位怕是就要搬進不歸殿了。然而半夏聽了止不住在心裡冷笑,心說要搬也得是君上搬去扶桑閣住才對……搬殿、重新佈置都是大工程,煩人。
結果這日一覺起來就被晴天霹靂砸暈了——君上昨夜在扶桑閣留到半夜,後來從房裡出來時直接把人抱回自己殿裡去了。
幾個小侍女低聲討論著,在對視幾眼後想到了什麼突然就紅臉不說話了。
半夏看見她們幾個突然臉紅還在奇怪她們想什麼呢,因為兢兢業業的大總管聽到這個想的是扶桑閣那位沒什麼東西搬的話就輕松許多,是好事啊。
下一刻,小十六看輕輕拽了拽她的袖子,壓低聲音紅著臉問:“半夏姐姐,君上是不是好事將近了?我,我還沒見過人成親呢。”
“是吧,生米都煮成熟飯了……”小五遲疑地點頭。
半夏呆了呆,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回想了一下方才她們的討論,眼神逐漸呆滯。
什麼,生米熟飯?成親?不是吧……
晏沉的千裡傳音恰逢其時傳進她的靈海,言簡意賅,但催得很急,確實像有大事。
半夏嚯地一下站了起來,快步出門時還在門檻處被絆了一下,背影看著狼狽又慌張,惹得其他幾個人有點摸不著頭腦。
一刻鐘後,她低著頭站在晏沉寢殿門口,聽著晏沉以靈力傳音一句句吩咐。
一床厚被一床薄被,被芯要用最好的絨,被套要天蠶絲。
去請專給他做衣服的裁縫來趕批衣服,原本在扶桑閣伺候的十三和十七調來不歸殿伺候……
衣服吃住,樁樁件件事無巨細,樣樣都要妥帖。
晏沉說了一堆後終於停了下來,半夏覺著這是結束了,便低聲開口:“屬下領命。”
說完她卻沒急著走,猶豫了一下後小心翼翼地抬眼看了看斜倚在床頭的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