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細看清那人的臉後,容樂珩突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血族的那個的妖孽東西肯定又發癲了。
晏沉輕蔑地嗤笑了一聲,挪開了視線,走到了主座前。
隨著他不斷走近,妖精整個人都顫抖得越來越厲害,抖如篩糠,全無方才不可一世的囂張模樣。
“血華,你當真是好樣的啊。”晏沉停在他面前,眯著眼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抬腿踩上了妖精的胸口止住了他試圖將身體蜷縮成團的動作,他像是試新鞋子是否好穿一樣踏了兩下。
這動作看著漫不經心沒用幾分力,然而下一刻血華就噗地一下吐出了一大口血。
晏沉收腿很快,然而靴尖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濺到了幾滴血,只是魔血偏黑,落到黑色靴子上也不太明顯。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靴子,眉毛輕輕皺起,看向血華的目光越發森然。
血華沒想到事情會突然發展成這樣。
血族原本就是魔族裡實力無比強大的一個種族,在晏沉一統十境後表面臣服,不軌之心卻從未消散。
他的兄長自百年前上任族長後,血族就已經在暗地裡籌謀著要將晏沉從這魔君之位拉下。
而今日,就是計劃的最後一步。
晏沉根本不應該出現在今日的年宴,他應該會死!
“嘖,我沒死,看來真是讓你很失望。”晏沉垂眼看著血華那張陰柔妖豔的臉,手抬到空中,指尖突然出現了一團金紅色的火苗。
血華在看到那團金紅色的火苗時瞪大了瞳孔,嚇得涕淚橫流,悽厲的求饒從喉間沖了出來:“君上饒命,反叛的事是他們策劃的,我真的……”
晏沉皺了皺眉,笑容越發陰鷙,眼神像是在看什麼低賤的牲畜:“真是跟你的族人一樣蠢。”
他輕輕搖了搖頭,食指一彈,那團金紅色的火焰輕飄飄地落到了血華的臉上。
幾個呼吸間,那金紅色的火焰就彌漫開來,將血華整個人都包裹住了。
只是一個眨眼的時間,地上的火人已經沒了蹤影。
火焰很快滅掉,地上只剩一個紅色的小珠子——仔細看去,紅珠上的紋路竟是血華的人形。
所有魔人目光呆滯地看著那空蕩蕩的地方,眼底深處是滔天的驚恐。
只一團小小的火焰竟能在幾個呼吸間將人燒得神魂俱滅,連慘叫都發不出來……君上的實力竟已到了這種地步。
晏沉低頭撿起那個珠子捏在手中,興致缺缺地看了兩眼後就隨手丟到儲物芥子裡。
轉身掃了一眼跪了一地的人,再對上謝濯玉沉靜的目光,晏沉撥出一口氣,壓下心底那股洶湧的殺戮慾望。
輕輕打了個響指,將壓得人站不起身的威壓盡數收斂,晏沉淡淡開口道:“繼續吧。”
他的聲音很輕,然而殿裡的人俱是實力強盛之輩,全都聽得一清二楚。
一眾人戰戰兢兢地起身坐回原位,重新開始吃喝,低聲交談,卻完全不像晏沉出現前那樣放肆恣意,一個個拘束得像鵪鶉。
往年即使晏沉在他們也不會這樣。魔族各族掌權者和高層下屬都知道,除夕這幾日算是君上少有的心情愉悅的時刻。
年宴更是不必拘束,哪怕是膽大地向他敬酒,他也不會拒絕。
然而剛剛才見了他發怒,彈指就把一個大活人燒得連渣都沒剩,眼下誰也不敢放肆,就怕一不小心踩雷。
晏沉繞過桌子坐到謝濯玉身邊,保持著恰到好處的半臂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