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樂珩,你真是一點長進也沒有。”晏沉冷聲開口,喚回了心有餘悸的容樂珩。
容樂珩緩慢地轉回頭,就看見了晏沉臉上不加掩飾的嘲諷。
“若是在外遇險,你也是這樣坐以待斃,洗好脖子等人殺你麼?”晏沉輕輕搖了搖頭,話語越發刻薄,好像要把容樂珩貶得一文不值,“沒有本事,膽子倒是大,還敢去招惹你惹不起的人。空長年紀不長腦子的小廢物,嘖。”
容得臉慢慢漲紅,滿臉憤怒,垂在身側的拳頭也慢慢捏緊。
他真的很想給晏沉一拳,卻又在剛剛那個威脅後不敢妄動,怕真的激怒晏沉。
其實晏沉說得也不是全然都對。
容樂珩心思野得很,人又貪玩,修煉三天打魚兩天曬網。饒是如此,他現在也已經是化神期巔峰了,而他現在也不過才三百四十多歲。
這天賦就是放在人族裡也是數一數二的,要知道許多人類修士至死都摸不到化神期的門檻。更別提以龍族標準來算,容樂珩其實還沒成年。
若是其他人,容樂珩絕對會爭辯,反駁得對方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但說出這話的人偏偏是晏沉。
——晏沉可是龍族千年來當之無愧的第一天才,天賦恐怖到甚至能比肩那位問月仙君。
“瞧你這樣子,你不服氣?”晏沉輕輕挑了挑眉,譏諷道。
容樂珩深呼吸了幾下,胸口劇烈地起伏了一下,半晌才低下頭,沒好氣地頂他:“那誰能跟你比啊,你換其他人來也反抗不了啊。而且我們是同族,你的血脈對我有……”他說著,聲音慢慢地小了下去,到最後成了含含糊糊的嘟囔。
事實雖然如此,但他到底驕傲,要承認自己不如晏沉還是覺得沒面子。
“說什麼呢,大點聲,剛剛那氣勢去哪裡了?”晏沉輕輕抬了抬下巴,氣定神閑。
容樂珩氣呼呼地瞪了他一眼,肩膀垮了下去,一臉理直氣壯道:“反正我遇到的人都打不過我啊,能像你一樣讓我原地等死的大能我又遇不到。而且我又不像你一樣仇人遍地是,要那麼強的實力幹什麼,夠用就行唄。”
晏沉久久地盯著他沒有說話,突然感覺像是看到了從前的自己。
他那時也是如此,貪圖享樂得過且過。反正他的天賦不會跑,時間總是有,何必著急。
等到了需要強大實力的時候才發現,成長的路有多危險。天賦卓越實力卻並不匹配的人就要為成長付出代價,甚至會被抹殺。
容樂珩的臉和故人的臉緩慢重合,恍惚間他好像又看見了一片血色。
“你盯著我瞧幹什麼?”容樂珩疑惑的聲音響了起來,將晏沉的思緒強硬地拽了回來。
晏沉低頭看了看面前的一桌菜,又看了看自己幹幹淨淨的手,確認自己身處何地後輕輕撥出一口氣。
“既然要看,那就瞧瞧你幹的好事,差一點就弄瞎我了。”
聽著容樂珩這聲不滿的抱怨,晏沉沒忍住哂笑:“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沒分寸麼。”
“是咯,你厲害,你最有分寸,掌控能力一流,我肯定不如你嘛。”容樂珩陰陽怪氣道。
“那你連我都打不過,你還想追謝濯玉?”晏沉一邊分神傳音給偏殿的兩個小丫鬟喊她倆來收拾桌子,一邊不忘打擊容樂珩。
然而容的那個名字,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原來他叫謝濯玉嗎?”
晏沉輕嘖一聲,早有預料,卻還是故意露出詫異的神色,然後勾唇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敢情他連名字都沒告訴你啊?”
容樂珩卻根本不理他,只是一臉急切地追問他:“謝我知道,玉的話我猜是琅琊美玉的玉,但濯是哪個濯?”
“我為何要告訴你。你自己問唄,問得到就是你的本事。”晏沉著就起身離開,只留下容樂珩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拼命琢磨。
十三和十七聽到傳音趕來收拾碗筷時剛巧撞上了晏沉,兩個人剛停下還沒來得及低頭就見晏沉從她們眼前走了過去
那背影瞧著就是心情很好。
眼尖的十三甚至還瞥見了晏沉臉上若有似無的笑意,那笑讓她無端地想起了在與同類爭鬥求偶中勝利的雄獸。
她記得司鈺給她看過的,有著漂亮華麗的尾羽,似乎是叫孔雀來著……
下一刻,她就搖了搖頭,覺得自己真是膽子肥過頭了,居然敢把君上跟獸類比。
十七還在疑惑君上怎麼這回走的時候心情這麼好,轉頭就看見十三臉上表情變幻,更加困惑,不明白他們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