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天真 仙君未免也太沒見過世面了。……
竹青的舌頭被割,發不出求饒的聲音,卻仍然因為受刑的巨大痛苦發出含糊的嗚嗚聲。
偌大的地牢內,只有他不時發出的嗚嗚聲和謝濯玉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這樣寂靜的環境讓血滴在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聞。
謝濯玉不敢違抗晏沉的命令,只是睜著眼直直地看著眼前的慘劇,看著竹青在各類刑具伺候下愈發不成人形。
晏沉一直閉著眼靠在謝濯玉肩上,像是睡熟了。
只看他人畜無害的睡顏,誰能想到這一場讓人毛骨悚然的刑訊是他的命令。
這一場刑訊持續了整整三個時辰,到晏沉悠悠睡醒才停下。
他像是許久都沒睡過覺一樣,睜眼後輕輕蹭了一下謝濯玉的肩側,臉上露出饜足的神情。
漫不經心地掃了一眼地上的竹青,晏沉嫌惡地挪開視線,抬手捏住謝濯玉的下巴把他的臉掰過來,眯著眼瞧他。
在看見他慘白如紙的臉色後,他唇角微勾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說話的聲音許是因為剛醒還帶著點沙啞:“這就受不了了?仙君未免也太沒見過世面了。”
謝濯玉靜靜地看了他一會,眼睛像是一潭死水一般沒有一點光亮。半晌,他輕輕耷下眼皮,嘴唇死死抿成一條線。
分明謝濯玉一句話也沒說,但他的眼睛和臉上的表情都像是在厲聲質問晏沉,這場鬧劇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晏沉看著他這樣就不悅,他怎麼敢跟給他甩臉子鬧脾氣?分明想逃跑的人是他!
晏沉那日冷臉離開時在那件黑狐裘上留了一抹神識,本是鬼使神差的舉動,卻湊巧將他那日主動開口後與十三的對話全部聽了個清楚。
謝濯玉自以為晏沉對他的計劃一無所知,實則這些時日他所有的小動作都被晏沉冷眼旁觀,甚至他的探查能進行得這麼順利也有晏沉的一份功勞。
——魔宮侍從侍衛確實數量不多,卻也不是養著吃白飯的,怎麼可能每日都見不到一個人呢。
謝濯玉低著頭沉默地聽著晏沉慢條斯理地將他這些時日的所有動作都說了出來,精確到哪日他去了哪裡,只覺得心裡發涼。
原來,是他自作聰明。所謂的好運,自始至終都只是晏沉在看好戲。
謝濯玉不想回應,只想逃避,然而卻在下一刻被晏沉逼著抬起頭與他對視。
“謝濯玉,我發現你真是蠢得可憐啊,嘖。”晏沉一臉嘲諷地笑著說,語氣戲謔,“做錯事是要付出代價的,那人替你受一部分,可我現在卻覺得不夠。”
“疼不到你身上,你怎麼得到教訓學乖呢? ”
謝濯玉冷冷地看著他,忍耐在這一刻達到極限。
他輕聲開口,說話帶刺:“我只是不想一直做個願受人擺布的階下囚,日日瞧人眼色,何錯之有?”
“我的計劃拙劣,被你發現是我蠢。”他深吸了口氣,學著晏沉一樣露出一個諷刺的笑,“看著我行走於魔宮甚至配合我,看來君上的日子過得也是好生無聊啊。”
“階下囚?受人擺布?瞧人眼色?”晏沉反複咀嚼著這兩個詞,臉上的笑慢慢消失。
他一下子就想起那日謝濯玉沖他笑得燦爛,但他被情緒困擾說了很難聽的話,然後冷臉離開。
所以,謝濯玉是因為那日生氣才想鬧脾氣離開?
他有什麼資格跟自己鬧脾氣!
怒從心起的他反手將謝濯玉從榻上推到地上,抬腿狠狠踩在他肩上:“你矜貴,看不得別人冷臉,受不了任人擺布,可你是不是忘了這是哪,我是誰。”
“我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我才要走。”謝濯玉冷冷嗆他,“我不想再忍受你時不時的發瘋,還有那些難聽的話了。”
“我給你吃給你穿,你在我這才沒被仙界那群狗抓去啃了,聽我說兩句難聽的話就受不了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