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可以對未來作出保證,我也不確定能不能籌集那四百萬。”秦嶼道,“所以在一切沒有落定前,我們暫時先這樣。”
江封宴靜靜地聽著秦嶼說話,忽然問道:“你討厭我嗎?”
秦嶼原以為要說服江封宴還要好一段時間,沒想到江封宴忽然來這麼一句,沉默了幾秒鐘:“不討厭。”
喜歡都來不及怎麼可能討厭。
“你要和我絕交是因為你怕耽誤我。”江封宴努力找回自己的聲音,大腦運轉得很快,從秦嶼絕交前說的第一個字開始思考,“你不會耽誤我,我可以重新和你做朋友嗎?”
這個問題問得秦嶼猝不及防,張了張口卻說不出什麼話來。
“沒有什麼比自己的感受更重要。也許在很多人看來我投入了很多,但事實上我很自私。”江封宴語氣很平淡,也許是已經經歷了最壞的局面,導致他沒有什麼是不敢說的。
“從那天後我就沒再問你願不願意,惹你生氣了也只是向你道歉讓你繼續陪著我,從最開始我都只在乎我自己是否得到你,可你似乎把我想得太單純了。”
江封宴冷冰冰的話讓秦嶼一下子轉回了現實,脈搏洶湧跳動,他突然意識到面前這人理科幾近滿分,本應以最理性的一面待人——事實也如此,只是在自己面前暴露出最感性的一面他就忘記了江封宴有多理性。
“四百萬是我擅自贊助的,你還什麼?”江封宴從未想過要對秦嶼說這些話,緩緩閉上眼睛,“我只想陪在你身邊,不管你願不願意。”
秦嶼看著江封宴,最終嘆了口氣,向前走一步,“話說的那麼絕身段卻放得那麼低,我要是你,我會扇你眼前這個人一巴掌,跟他說,別哭著回來找我。”
秦嶼手重新撫上江封宴的臉,這一次思緒沒有剛剛那般沉重:“我離開你一段時間,等有能力養你了再回去找你。”
“不可以讓我陪著你嗎?”江封宴見秦嶼沒有意料中那般冷眼相向,抬手覆在對方的手指上。
“多陪陪你媽媽。”秦嶼不願再多說,收回手,“再見。”
秦嶼這一次沒有再回頭,果斷離開了醫院。
江封宴想追上去,想到病房裡的母親才停下腳步,手緊緊握成拳,五官漸漸布上一層冰霜。
而這一層霜在秦嶼走後再也沒融化過。
江封宴到學校後意料之中發現秦嶼已經走了,帶走了所有的書和草稿本,宿舍也搬空了。
忽然之間陷入到和一年前那樣的境地,江封宴只覺得身心麻木,他甚至不死心去了一趟北城,結果只得到秦嶼退租的訊息。
秦嶼走得非常徹底,江封宴失去了所有和秦嶼聯系的方式,哪怕找沈辰安、顧承夜也沒辦法得到關於秦嶼的任何訊息,江封宴這才不得不接受他得獨自面對大考的事實。
兩天後,陳麗雪出院了。
江封宴陰沉著臉色搬出宿舍,每次一放學就回家,將手機交給和陳麗雪後再也沒提過要回手機的話,並主動在自己房間裡裝上監控,讓陳麗雪想知道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直接看監控就行。
陳麗雪對江封宴的掌控到達了最徹底的地步,她能夠知道江封宴的一舉一動,江封宴再也沒有和她什麼江封宴就做什麼。
與此同時江封宴還把他的考生號和密碼告訴她,每次考完試都會和她說一聲,每次查成績分數都很高,甚至比在北城的時候還要高。
明明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她最想要的方向發展,可她卻沒再見過江封宴産生過什麼情緒,她有時候覺得她每天面對的只是一副軀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