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承夜從商,他很年輕,高學歷高智商,做事謹慎,可即便這樣也栽過不少跟頭,所以他比誰都清楚社會擁有一個什麼樣的“規則”。
“你想多了,我能想要什麼?”秦嶼神色不變,沒有猶豫便反駁了顧承夜的話,“你放心,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該怎麼做。”
江封宴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秦嶼和顧承夜的對話,瞳孔越來越漆黑,不動聲色地拿出手機,點開簡訊,輸入一個手機號後,編輯了一條簡訊發出去——爸,我是江封宴,你之前送我的那套房子我能賣嗎?
對面很快回了江封宴。
[送給你就是你的,你想怎麼處置都行。]
江封宴看著這一條訊息心頭顫了一下,不由得想起父親曾和他說過的話。
“你媽媽太極端了,我不希望你壓力那麼大,能爭取的盡力爭取就行,如果爭取不到那就放過自己。”
放過自己,多麼生疏的詞句,江封宴當初不懂,現在懂了,卻做不到了。
他將兩條對話簡訊刪除,息屏,看向秦嶼。
水燒開了,秦嶼拿起燒水壺,分別給江封宴和顧承夜倒了一杯水:“小心燙。”
江封宴點頭,手指抓著杯沿,小口地喝著。
顧承夜不渴,沒動,眼睛緊盯著秦嶼,一字一頓道:“不讀書,你能幹什麼?”
秦嶼給自己也倒了杯水,放下燒水壺,聞言再次一笑:“你很擔心我?”
秦嶼的話堵住了顧承夜接下來想說的話,一時間氛圍僵硬了起來。
江封宴像是沒什麼感覺,把喝完的水杯遞到秦嶼面前:“我還想喝。”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如同一股甘泉以一種無所察覺的方式潤進秦嶼逐漸幹涸皸裂的心田,等反應過來時心髒已經被填滿,並且不會再感覺到任何寒意。
秦嶼給江封宴再倒了一杯水,才對坐在他面前的顧承夜道,“這麼晚該休息了,如果沒重要的事,那我們就別見面了吧。”
顧承夜確實在他最黑暗的時候如同一道光一樣拉過他一把,但也把他推向過更為黑暗恐怖的深淵,以至於他不會再相信任何人,所以在之前江封宴毫無保留地把一切遞到他面前時,他才依然保持著警惕,不敢輕易當回事。
他沒有大度到原諒踐踏過他的人,對顧承夜保持著距離,不産生恨意已經是他最剋制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