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一個月。”秦嶼沒料到江封宴會這麼說,下意識回了一句,“這和年齡無關。”
“如果你不喜歡我接近你,你可以直接說出來。”江封宴神色複雜地注視著秦嶼,緩緩道,“但是你沒有,你想讓我走的原因只是因為我母親。”
一直以來,秦嶼都盡量壓著脾氣去回應江封宴,聽到江封宴的話,語氣罕見地冷了下來:“那是你母親。”
江封宴:“我想和你做朋友,不需要她同意。”
客廳的燈在頭頂的天花板上,燈光投射下來的,秦嶼的眼睛被額前的碎發擋住,形成一小片陰影,看不清神色。
江封宴對秦嶼略微眯了眯眼睛:“我母親不可能會讓我談感情的,更不可能會讓我靠近你,但是我做了,你也沒拒絕。”
雖然之前已經有過一次,但秦嶼還是很難做到波瀾不驚,他剛將呼吸調整好,就聽到江封宴這句話:“……”
“如果說你應該是不想聽的,那我們就說相互利用和圖一時新鮮,行麼?”
江封宴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還帶了點與生俱來的清冷,聲線也很淡,任何一個人在場都會覺得江封宴此時只想遠離所有人——在忽略他說的話的情況下。
這樣的反差讓秦嶼微愣,很快忍不住笑了出來:“你到底在圖什麼?就不怕我只是當成玩?”
江封宴垂眸,幾秒後抬起頭:“那你願意收留我嗎?”
有那麼一瞬間,秦嶼覺得自己像被敲碎了全身骨頭一般,血液熱烈滾燙,並一股腦地全聚集到心髒,讓他原本已經準備好的說辭、制定好的計劃忽然之間蕩然無存。
讓他只能動了動唇,有些慌亂道:“江封宴,你別這樣……”
這半個月相處以來,他發現江封宴家世好、教養好、成績好、模樣好,和他一個生活一團亂的人根本不在同一個層面。
可這樣的人卻總是在他面前放下身段,以盡可能低的姿態去和他相處。
“你現在盡可能地對我好,只不過想在不久後和我絕交的時候能夠輕松一點是不是?”
江封宴手指緩緩曲成拳,本想不顧一切地去質問,可最後發現沒有他想的那麼容易,別過頭,“你幾乎不想讓我為你做任何事,也只是為了之後你所認為的‘兩不相欠’。”
屋內很靜,隱約能聽到落地窗外車駛過城市街道的聲音。
秦嶼看著江封宴,瞳孔一片漆黑。
他這一百年除了最開始的各種惡意以外幾乎都在各種陽奉陰違、笑裡藏刀當中度過,真心交了為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也只是因為見過他最狼狽的模樣還沒有放棄他,他原以為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
可忽然被人這麼毫不留情地撕開偽裝,他才忽然發現自己活得有多虛偽。
“既然你說這麼明白了,那我也告訴你。”秦嶼收起了所有的漫不經心,眼睛裡帶著純粹的冰冷,“我不會交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