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上流程還算順利,血池旁的怪物是越聚越多,但沒幾個是在認真觀看,是不是還笑鬧幾句,神情也盡是輕蔑戲謔。
莊北看了眼那群怪物,又看到供臺上認真表演的笛安,神情愈發凜冽。
他身旁的魏己也緊緊盯著場上的笛安,但神情非常難看,嘴上還開始喃喃:“不對,這不對……”
白貝貝看得正認真,聞言還沒反應過來:“什麼不對?”
莊北側眸,看向魏己。
莫顧看了有些反常的魏己一眼,然後出聲:“就算不對,那些人也看不出來,他們根本不會認真看,不對又能怎樣?”
“你懂什麼!”
一聲破天的怒吼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只見魏己鬢發微亂,怒視莫顧,神情空前猙獰:“做不對就沒有意義了!沒有意義了!”
看到魏己失控,莫顧的語氣有些陰沉:“你冷靜一點。”
白貝貝被嚇得竄到了新向身後,有些懵逼:“所以到底什麼不對?”
魏己深深喘了幾口氣,總算找回些理智,見周圍的人都注視著自己,一向注重形象的她開始有些不自然的整理起鬢發。
“看來,這層魘比我想象中要簡單不少。”坐在池邊飾演目連之母的樊羋,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
她隨手褪下那件沾染上紅泥的外袍,丟棄在地,然後又從袖中抽出了一個漆黑的拂塵。
魏己眸色一冷:“你什麼意思?”
樊羋甩了甩拂塵,俯視著比自己矮一頭的魏己,語氣卻很禮貌:“我的意思是,魏女士,你的演技太差了,裝都裝不好,你讓我怎麼放過你?”
“你詐我?”
魏己也終於明白了過來,手足都開始暗暗蓄力,她臉色難看起來:“你是故意的,你故意安排了這場錯漏百出的法會,就是為了逼我……”
“也不能這樣說吧。”
樊羋撣了撣衣袖,道:“你自己憋不住,當眾尿出來了,哪能怪我吹口哨呢?”
好不容易搞清楚狀況的白貝貝,聽到這句,臉色頓時變得一言難盡。
魏己怒火攻心,蓄起的力一下就散了,黑著臉罵樊羋:“粗鄙!你的教養呢?!”
“我的教養,還輪不到已死之人評判。”
鬆散的拂塵毛驟然豎直尖銳,朝魏己面門直直襲去。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莫顧,她一把將魏己扯倒,躲過了樊羋的攻擊,但樊羋的拂塵彷彿長了眼,竟在下一秒拐彎,鎖定魏己。
鏘——
桃木劍鋒以極其刁鑽的角度卡住拂塵,莊北對上樊羋的眼:“別殺人。”
“為什麼?她又不是活人。”樊羋沒有收力,不甘示弱的回看莊北。
“讓你別殺就別殺。”大步走來的笛安一把扯開樊羋的拂塵,擋在莊北身前。
樊羋順勢退後幾步,她看著與自己相對而站的六人,眼中浮現出惱意,忍不住笑了:“看起來,我倒才像是那個‘死人’了。”
莊北拿著桃木劍,依舊擋在魏己身前:“就算她是,也先別動手。”
白貝貝看向地上垂首不言的魏己,默默將新向拖遠了些,看到這,她也明白了一切。
如果魏己只表現自己出對“破血湖”的瞭解,那尚且還不能說明什麼,可她居然偏激到容不下一場錯誤的“破血湖”,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連那些怪物都不在意的錯誤,她卻視如眼中刺,如此執念……只能是死人。
“我知道,你想要救包括死人在內的所有人,一視同仁,平等救人,確實是偉大。”
拂塵一下下敲打手心,樊羋遙望莊北,語氣陡然冰寒:“可明明能更快出魘,你卻要我們跟你一起立於危牆下,陪你做那無意義的救贖死人,這根本不是偉大,是愚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