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祈禾認真看著秦弋的側臉。
秦弋渾身都在顫。
縱然他的表情再冷淡,但一開口,從語調到嗓音,都在發抖。
果然。
雖然夢境裡的秦弋少有崩潰的情緒。
但他也很難過。
他的手試探著伸出去,輕輕的,搭在了秦弋的手腕處。
在秦弋詫異看過來的時候,江祈禾的手張開,握緊了他的手腕。
江祈禾的思緒還很亂。
昨晚他喝了點酒,昏昏沉沉睡著,便夢到了秦家破産,秦家一雙父母直接捲款跑路,把所有債務都丟到了剛滿二十歲的兒子秦弋身上。
秦弋被要債人逼得退學,倉促狼狽到根本來不及把事情告訴江祈禾,便匆匆在各家奔走商量還債。
等他終於抽出時間去找自己——
卻被江家羞辱,當場退婚。
後來秦弋一路摸爬滾打,吃了許多苦,臉上再沒了和煦張揚的笑容。
江祈禾醒來時,夢裡的一切還清晰不已。
就在他震驚恍惚時,就收到了秦弋的電話。
秦家破産了。
江祈禾的手忍不住抓得更緊了點。
“破産就破産了。”
江祈禾仰起頭:“破産了……又不是分手了。”
秦弋的眼瞳猛地一顫。
他懷疑的看過江祈禾,又收回目光,冷淡的眼神放鬆了點。
他垂眼注視著江祈禾,認真道:“我以為破産了,我們的婚約就不做數了。”
一聽到“婚約”兩個字,江祈禾的神色有點不自然。
他抿著唇,捧著秦弋的手放在額頭上,斂著眼睫輕聲道。
“你摸摸我,額頭燙不燙。”
掌心是滾燙的額頭,灼熱的溫度從掌心一路燙到心髒,燙得他想收回手。
然而秦弋一低頭就望進了江祈禾的眼底。
那一雙眸子被熱氣蒸騰得濕潤,明明沒什麼表情,但就那一雙琉璃珠似的黑色眼瞳在昏黃光暈下瀲灩著水色。
他皺皺眉,唸叨著:“我有點暈。”
秦弋的眼瞳縮緊。
他驟然想起上輩子江祈禾的死法。
病死。
死的時候都不到二十五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