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來也是,剛才那一波,普通人的內髒早就八花九裂了。若不是張決明護著他,他現在肯定已經內出血......不,肯定已經死得稀碎了。
“先到樹上。”張決明說。
周啟尊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總算翻身坐上樹杈子。張決明兩腳前後開立,在離他最近的那根樹杈上站著。
周啟尊忍不住盯張決明的腳,不知他這是什麼功夫,站在一根樹杈子上竟穩穩當當的,身板筆直,不偏不倚。
九嬰從對岸爬了起來,它尾巴被周啟尊割出個很深的口子,那布著鱗片的皮肉外翻,不斷湧出黑紅的血。因為疼痛,它發了瘋地甩尾巴,一聲聲憤怒地哭吼,河水大震,朝天迸射出幾道水柱。
水噴到半空,轟隆一聲兜頭潑下,周啟尊和張決明都被淋了滿身滿臉。
身上的衣服早就濕透了,被凍得硬邦邦,寒冰一樣貼著皮肉,周啟尊冷得嘴唇發紫。他正要把冷衣服給扒了,頭頂突然罩來一圈暖熱的火光,很溫柔地將他包圍。
周啟尊仰頭看:“......”
他腦袋上,正擎著一團暖煦煦的火團子在燒。
“它不會掉下來把我燒成灰兒吧?”周啟尊艱難地問。
“不會。它聽我的。”張決明轉頭,垂眼看周啟尊,聲音啞得厲害。
兩人距離很近,張決明滿臉都是水,烏黑的碎發緊貼眉角,黑色長睫上也沾著水珠子,微微一眨眼,就像一顆沉默冰冷的淚滴,不輕不重掉下來。
太狼狽了。張決明憔悴得要命。
周啟尊皺眉:“你真的還行?”
張決明轉回頭,看向對岸狂躁掙紮的九嬰:“沒關系,我能處理,你別擔心。”
頭頂的火團熠熠明亮,烤得周啟尊渾身暖活過來。他低罵一句:“逞英雄不是這麼玩的。”
周啟尊努力瞪著九嬰:“這玩意怎麼辦?有什麼我能幫上的嗎?”
“你別動就好。”張決明說。
周啟尊:“......”
張決明胸口忽得一陣抽痛,讓他差點彎了腰。
額頭上滲出冷汗,張決明知道當下情況不妙。
盡管他折了九嬰的雙翅,又擰掉了它一顆腦袋,但這孽畜到底是上古兇獸,吃了這麼大虧,已然被激怒,接下來一定會有更兇殘的反擊。
可他自己卻幾乎筋疲力竭,單靠“撻罰”,很難再討到便宜。
張決明低頭看手裡的赤金令。現在看來,只有這一個辦法了。
天地聖靈,望能恕他這大逆之罪。
“它要過來了!”周啟尊大喊。
對岸的九嬰幾個滾兒沖進河水,它在水中猛烈地翻騰,有三張嘴都在往外噴火。
一道道烈火栽落地面,將周遭的土地燒焦。
“九幽惡靈,聽我詔令。今喚爾等怒恨,生殺掠奪,殘戾不仁,引地獄之業火,出入幽冥。”張決明將赤金令舉起,對向九嬰,“鬼門,開。”
他話音剛落,赤金令發出一陣刺目的金光,周啟尊被晃得天旋地轉,不得不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