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什麼也不願意讓湛月清知道。
這些,湛月清都很清楚——誰讓他也沒對談槐坦誠呢?
床上的事是床上的事,各自的謀劃是謀劃,他並非事事都要讓談槐知道。
同理,談槐不願意說的,他也有辦法自己去找。
人給他了,錢和權也給了,他難道還能半點都查不出來?
湛月清心中嗤笑。
談明止看著他,卻好像真的不認識他了,不可思議道:“湛月清,我娶汪家小姐時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汪家小姐,汪芷嫣,也就是如今的安王妃。
汪芷嫣是他的母親安太妃親自給談明止尋的。
湛月清嘆息,卻是不想和他爭吵了,轉身徹底離開了大理寺。
午後時間一晃而過,到了暮夜。
夜幕落下,京中百姓們接二連三的亮了燈,從高處望下去,像是一副極為漂亮的萬家燈火圖。
湖面上,畫舫燈火璀璨,猶如小型宮殿,舫中人身穿綺羅,語笑晏晏,偶有古琴聲同遊人笑聲於其中傳出,好不快活。
雪又開始下了。
春蘭樓最高層,開著大窗,揹著風口。
屋中暗香繚繞,湛月清換了件藍色的織金長袍,用銀冠束起了長發,手間仍然戴著手套。
他瞧著窗下湖面的景色,贊嘆一聲:“還是詩公子這裡的景色好。”
坐於他對面的詩畫聞言一頓,提著茶壺,為他倒了杯茶。
他依然著著那水粉色的眼影,動作卻沒有上次那般柔媚了。
“二公子若喜歡,下次可以再來。”詩畫笑了笑。
湛月清接過茶,沒有喝,他垂下鴉羽似的睫,望著杯中青綠色的茶水,忽然笑了。
他這張臉雌雄莫辨,好似有萬般模樣,輕笑、低笑、蹙眉……一舉一動,都讓人忍不住多看。
那雙眼睛,更是漂亮而悲憫。
詩畫又一頓,被他這聲笑弄得莫名有點發毛。
不應該啊。詩畫心想,這小子看上去比我可小多了。
而且……
他垂眸看了眼湛月清翹起的腿。
許是暴君怪癖,大雪天的,竟讓湛月清腳上踩了雙烏黑的長靴,而外袍的內裡,是條極為修身的中褲。
如此一翹腿,外袍垂到了一旁,倒襯得那雙腿有些奇異的……
曖昧。
詩畫想了半天,只想到了這個詞。
“詩公子似乎很想看我的腿,”湛月清將茶杯一放,身子也微微彎起,將手肘靠在了腿上,微微揚首,望著對面的詩畫——
“上一次,公子往我腿上倒紅色的果酒,迫使我去換了衣服……不知公子是一種惡趣味呢?還是,想看看我身為藥人的毒紋呢?”
詩畫渾身一震,瞳孔驟然一縮,心跳也劇烈起來。
忽然,湛月清抬手抓住了他的手腕——
詩畫本能的一躲,卻見湛月清的目光如影隨形,盯著他,像一條蛇似的,冰冷無比——
“詩公子的心跳得好快啊。”湛月清故作驚訝,“好像有心疾,要不,我給你開服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