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水色澤金黃,鮮香四溢,彭南生低頭用勺羹攪了攪,沒喝。
許直行緊摳著桌角,指甲蓋泛白。
椅子在瓷磚地板上摩擦出聲,他噌一下站起來,嗓子眼發癢:“我去洗手間。”
......
走廊盡頭有一個寬敞的露天陽臺,這裡是吸煙區,同時能俯瞰珠江景貌。
許直行掏口袋,裡面空空如也。
他有點忘了自己三年前戒過煙,只是這段時間反複發作而已。
四周無人,許直行雙肘撐在護欄上,拳頭抵住額心用力揉摁。
其實他的脾氣不算差,和彭南生結婚三年,倆人很少吵架。如果出現爭執,幾乎都是他先低頭認錯。但也是近期,許直行覺得自己好像炸藥桶,一點就燃,一碰就爆。
或者說項謹琛和彭南生這個組合有什麼魔幻磁場,做的事,每句話,都精準撞在了自己的槍口上,毫無偏差。
太神奇了,簡直有毒....
許直行站在原地出神很久,還是想不明白。三年前就無解的考題,三年後仍然沒有頭緒。
“你站在這裡幹什麼?”
彭南生的聲音遽然響起,融化在盛夏日的陰影裡,很輕淺。
許直行回過頭,站在他面前的,正是困擾自己已久的問題中心。
他環臂盯著對方問:“特意來找我的?”語氣稍顯輕浮。
彭南生道:“上廁所,恰好路過。”
“哦。”真巧,洗手間和露天臺的方向剛好相反。
許直行懶得拆穿,他重新背過去,也不知是講給誰聽:“我在想問題。”
“有件事,我一直想不通。”
“什麼?”彭南生走到他身旁兩拳遠的位置停下。
“你這個apha是家裡安排的吧?”許直行的目光跟著珠江上的遊輪走,等偌大江面上實在空曠得無趣,他才慢悠悠偏頭看對方。
彭南生回答幹脆利落:“與你無關。”
許直行笑了幾聲,那雙眼睛並沒有蕩起絲毫漣漪,但有溫度,大概比珠江水冷一點:“我看他對你挺上心的,鞍前馬後,無所不至,就是做的事經不起推敲,仔細一看,滑稽得要命。”
彭南生知道他要說什麼,果然,下一秒許直行也不裝了,臉上的譏諷無處可藏:“他是你老公還是未婚夫?他媽他連你有低血糖和貧血都不知道!”
“有夠好笑,點了一桌的菜,有幾樣你能吃?”他大聲質問:“彭南生你告訴我啊,有幾樣你能吃?”
“不知道你海鮮過敏還自以為很體貼地倒了滿滿一碗,你們之間的感情真是令人可歌可泣。”
彭南生聽不下去,制止道:“許直行你夠了!這些都不關你的事!我不想和你在這裡吵。”
許直行充耳不聞,反手扣住他的肩膀摁在護欄上,聲音沉下來:“你們上過床沒有?”
彭南生怔住了,用力推他,被抓得更緊。
“他操過你嗎?”許直行低頭向他湊近,邊用膝蓋頂入對方大腿內側,邊問:“他知不知道你腿上有一顆紅痣?”
“許直行!你閉嘴。”倆人鼻尖挨著鼻尖,是稍一動作就能接吻的距離。彭南生偏頭往一側躲避:“別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