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法師是想要回答的。可是答案他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就像是被下了禁言咒。將嘴唇張開又闔上兩次之後他最終放棄。但是——就在剎那間,他突然不再能夠感覺到盤繞在心間多年的對精靈的怨恨了。
“你打算怎麼處置我們?”他問道。
“蓮娜夫人他們,我還沒有想好。”
這說明對於他他是已經想好了的。杜維一瞬間緊張起來。不過旋即意識到,他這麼緊張幹什麼?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
“關於你在哈倫卓耿,更準確地說是校網上所做的那些事,你應該記得有一個紫色桃心頭像的人總跟在你身後搖旗吶喊。”
杜維記得。不得不說,某戰鬥力強勁但卻不大聰明亞子的紫色心心著實留給了他深刻的印象。
“那是我家先生的小號。”
杜維當時就呆住了。
“那個,等等,怎麼……”
“他總很擔心公眾對他的追捧會讓他過早地回歸神位,所以在這件事上他挺喜歡你的——你可幫了他不少的忙。”
杜維持續在呆滯的狀態。艾爾文斯看了看他擺在工作臺一角、用秘銀與水晶相框裝裱的合影。這是婚禮那天攝制的眾多照片其中的一張。他們都穿著華麗的禮服,銀發的魅魔握著他的手燦爛地笑。
“那門課程,《法杖的近戰應用》,他是真心想要給你上的。不過似乎你誤解了他的意圖,哭著喊著把這個機會送給安塞爾了。”
元素法師尷尬地攥了攥衣袖。不受控制地,他的思想向遠方偏移,開始想象如果當初他應下那場邀約,後續的發展會不會變得與現在不一樣。不……不會有什麼不一樣的。他強迫自己回過神來,但是隱隱間所意識到的一種可能性,卻讓他的心情開始變得輕快。
“我也曾做過一些傻事,或者說,産生過一些現在看來完全無法理喻的想法。先生溫柔且耐心地和我說,那並不怪我,更多的其實是由家庭環境所導致。
“溫斯頓家有太多的人眼裡所能看到的只有利益。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長大,幾乎不可能擁有健康成熟的心智。”
“……所以,”杜維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你難道是想要說……”
索瓦澤隆的王儲向他微微頜首。
“去找尋真正屬於你的意義吧,杜維。”
杜維慢慢地站起來。長袍把他給絆了一下。他知道他應該保持風度,應該用走的而不是跌跌撞撞地逃出去。放慢……再將腳步放慢一些。在來的時候他怎麼沒有發現這個辦公室居然會這麼大。這就是王室的派頭嗎?他像落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樣瘋狂地抓住這個突然浮起的想法,以免被一種如洪水般洶湧的太過強烈的情緒給淹沒。
不。他必須去面對它。幾乎用上全部的勇氣,他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停住了腳步。聲帶像是打了結。使得他的聲音聽起來細如蚊蚋。不過沒有關系,精靈擁有敏銳的聽覺,所以他的兄長一定可以聽到他對他說: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