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 104 章 過往二）<101nove.evin的話提醒了許澄意, 她對張則安的過往實在知道的太少了，但張則安自己也不會提, 於是她打算自己查。
這種事果然是一回生二回熟，這次已經是輕車熟路，加上有關他的過往也不是什麼機密，沒費多少功夫，許澄意已經把事情拼湊出了大概。
沒有出事前的張家是小康之家，父母經營著一家服裝店，有自己的工廠，收入不錯, 騙子夫婦就是爆單的那會兒出現的。
張口就要二十萬的定製衣服，布料全都是少而貴的。因為之前合作過，所以張家父母並沒有太多戒心, 相信了騙子手頭錢不夠的說法，只收了五千塊定金，結果騙子跑路, 趕製出來的貨品直接壓垮了整個廠子。
出車禍之前, 張父已經為資金的事情奔波多日，晃神就撞上了大貨車, 父母兩人當場死亡。
據張則安的中學老師說，訊息傳來的時候，正在上晚自習, 張則安得知訊息, 一言不發地收拾東西，去醫院，領自己父母的屍體。
出了這樣的事兒，還未成年的張則安被姑姑接走一起生活。
張家父母離世之後, 不僅沒有留下財産，反而留下了一屁股債，那個年代的暴力討債非常嚴重，電話騷擾、上門留下侮辱性話語……姑父對此意見很大，姑姑性格軟弱，且依靠姑父的工資生活，面對種種罵聲，也只能讓張則安別介意。
事情過去這麼久，許澄意也不知道，那時的張則安介不介意。
聽說，家裡沒出事之前，他整個人雖然話不多，但性格很大方開朗，成績優異的同時，班上的活動也積極參加。
出事之後，他整個人都很沉悶陰鬱，眼下的青黑猶如烏雲，永遠停留在他臉上。
在他曾經的中學裡，許澄意在角落的光榮榜找到了一張已經泛黃的證件照。許澄意拍了一張，越看越覺得心疼。
比起張則安的個人經歷，另一件事比較難查。就是當初張家那個工廠的去向，幾經轉手，張則安已經明白物是人非的道理，並不在意，可許澄意還是想幫他拿回來。
只是查著查著，忽然發現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這家已經更名為“夢雲”的服裝廠，它的老闆，居然是張則安姑父的熟人，且這個熟人的女兒，和張則安姑父的兒子，結了婚，兩家現在相當於是親家。
在草稿本上畫了一個粗略的人物關系圖，許澄意看著圈起來的幾個名字，陷入沉思。
腦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只是……張則安會沒想到嗎？如果他知道，那他為什麼沒有采取行動呢？
門口忽然傳來一陣響動，許澄意扭頭，發現是張則安回來，她將東西遮掩好，小跑著上前，大力抱住他。
張則安穩住身形，單手護住她，把東西往旁邊的櫃子上一放，“嗯？怎麼了？”
許澄意仰頭，沖他微笑，“想你了啊！”
張則安彎了眼睛，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隨後將她端抱起，往沙發上走，“今天和cevin聊得怎麼樣？他說你中午就走了。”
因為下午去查你了。
許澄意輕咳兩聲，不打算讓他知道，廠子的事情，她還想作為一個驚喜送給張則安，於是說：“聊得挺好的，但聊多了會口幹舌燥的，所以下午我就回來休息了。”
張則安倒是沒有任何懷疑，在沙發上坐下，手上動作不變，讓她坐在自己腿上，“新綠船舶賄賂的事兒已經提交了，最快一個月，就能把孫鳴義的罪名落實。澄意，你真的很厲害。”
誇得太直白，許澄意有些羞澀，謙虛道：“也沒有，只是逆向思維了一下。”
張則安又在她唇上啄了一下，隨後覺得沒親夠，臉頰、下巴、脖子、鎖骨……許澄意輕喘著，制止了他。
“那個……你給我說說你以前的事兒唄。”許澄意玩著他的領帶，摸著金屬質感的領夾，說：“我有點兒好奇。”
出乎預料的，張則安表情有點兒冷，眸色抗拒，“沒什麼好說的，讀書起早貪黑，不是一件快樂的事兒。”
許澄意揚起下巴，按自己知道那些開始猜，“你以前是不是學校的風雲人物？學習好、運動好，女生暗戀，男生崇拜的那種。”
按他那個老師回憶的，應該是大差不差。
“不是。”
“欸？”
張則安抱著她的雙手不自覺用力，片刻後，又柔和下來，說：“沒什麼時間參加業餘活動，休息時間都在打工。”
許澄意眨了眨眼睛，有些明白過來。他們說的是兩個時間段。許澄意說的是他家出事之前，他說的是出事之後。
與他而言，痛苦比美好更好深刻，談起過往，第一反應就是那段寄人籬下的漫長歲月。心髒像是被針紮了一下，刺痛貫穿。
“別好奇我的以前了。”張則安眉頭微皺，看向她的眼底有一絲不易察覺地哀求，嘴角的笑容也滿是苦味，輕輕呢喃：“以前沒有現在好。”
以前沒有父母，沒有朋友愛人，也沒有……家，只有一個一無所成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