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伊一第一次看寧雅哭成這樣。
女孩從小就壯的像頭牛,到處和人打架挑釁,被人叫假小子、小炮仗。
就算是比賽期間被打進醫院,也沒又掉過一滴眼淚,這會哭起來卻是一點也繃不住,簡直驚天地泣鬼神。
伊一抿抿唇,想說:為了個男的不值得,也沒必要。
但女生抽抽搭搭地哭了好久,發抖的聲音憋出的第一句話是:“伊一,對不起……”
原來,是因為她在內疚。
所以才哭的這樣慘。
“都是我不好,你推了和男朋友的約會,還把考試複習放到一邊,這些天一直在陪我,結果我喜歡了這麼個東西,嗚……伊一,對不起!”
“他們都該死,嗚……這些狗男人,可真該死啊!”
說完,把手賬從包裡拿出來,從包裝紙就開始一條條地撕。
手賬是女孩一張張做出來,上面的幹花和小貼紙,也都是她一個一個貼上去的。貼的時候格外困難,撕起來卻噗茲一下就全散了。
花瓣飛的到處都是。
伊一看著沉浸在悲傷裡的少女,覺得自己應該說句沒關系,但女孩自己看起來已經完美的進行了愧疚轉嫁。
好像也不是很需要。
倒是看著滿地飛的花瓣,有一點欲言又止……
草坪被弄髒了,這樣真的沒事嗎?
她怕會被酒店扣下。
下一刻,被陰影籠罩……
身上披了一件帶著體溫的大衣外套。
松針和烏木的香水味撲進鼻腔。
轉頭,男人近在咫尺:“別擔心,對場地造成的任何損失,都是嚴家賠付。最多就是付點清潔費用。”
伊一抿抿唇,看著男人漂亮的桃花眼,和那顆眼瞼痣,食指的指尖動了動,緩緩移了目光,輕輕地應了一聲:“嗯。”
寧少女撕的不夠,最後把那疊撕碎的手賬都給燒了。
是楚蕭找工作人員要的盆和打火機。
紙頁在火盆裡和火光一同攢動,空氣裡是淡淡的焦木味。
伊一和楚蕭就這麼看著她把做好的手賬一頁頁地燒完。起初還有耐心,一張紙一張紙地往裡面放,到後面幹脆把一整本全扔進去。
火光在一瞬間燃起,又在短短幾分鐘之內熄滅。
留下的灰燼,那明明滅滅的光,閃爍了幾下之後也徹底歸於沉寂。
寧少女吸吸鼻子,又變回寧女士。
拍拍手站起來:“我爽了。”
然後直接把連衣裙的衣服照片發鹹魚:“衣服、高跟鞋全賣了,能少給他花點錢就少花點。項鏈還不錯,伊一你要嗎?”
寧女士看看伊一,又看看旁邊的男人:“還是算了,這個不吉利。跟你男人出去約會吧,都八點多了,飯都沒來得及吃,我自己打車回學校。”
說完大手一揮,瀟灑地和他們擺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