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12天。
愉快與憂傷、痛苦、憤怒對陣,踢了一個3比9。
1942年的一天,陸逐虎在成都華西醫院。
他在產房外面等待,他的乾妹妹,湘妹子李森則在裡面。
奧運會結束以後,李森來到四川成都一中做了一名體育教師——就像當時陸逐虎給她找的附身李曉梅一樣。1938年,李森與陝西籍飛行員王龍德結為了伉儷,他們沒能邀請來陸逐虎,深以為憾,所以這次一定要陸逐虎來給他們的第二個孩子當乾爹。
這是陸逐虎在這個時代認識的第五名飛行員——如果把王叔銘將軍也算上的話。
空軍是無疑的衝在第一線的正面戰場,但是參加空軍也意味著九死一生,往往同期學習的戰後最後倖存無幾。
生命如此珍貴,因此空軍在入伍的時候,彼此約定絕不參與內戰,只能參與抵禦外寇!
抗戰進入相持階段,中國空軍的力量已經所剩無幾。
丈夫處於最危險的境地,李森自然日夜都無比擔心,陸逐虎作為“孃家人”,理應在這時候陪在她的身旁,給她更多的支援。
“啊,兄長你一來啊,我這心就放下了。”
“不要擔心,你會好好的,龍德他也會好好的,這有什麼難的,你連奧運會冠軍都拿下了,生個寶寶還不跟玩似的!”陸逐虎在送李森進產房前曾說道。
李森也笑著說自己不擔心。
終於,一聲嘹亮的嬰兒啼哭!
“產婦生了,是個男孩!”
陸逐虎無比開心,爸爸是飛行員,母親是運動員,無論遺傳的哪個——以後肯定不會差,哈哈!
李森讓陸逐虎幫孩子取名字,陸逐虎已經反覆考量了很久,可是孩子都落地了,他當沒確定,難辦呀!
不過,心情卻依然愉快,陸逐虎甚至覺得,這是他抗戰以來最快樂的一天,沒有什麼比孩子更能給人,給國家,給民族希望。
直到……
“哎呀!不好!產婦大出血!”
“止不住了!”
“這可怎麼辦啊!”
產房裡面亂成一團,陸逐虎還沒完全咧開的笑容凝固在臉上。
等他見到李森的時候,她的臉上已經沒有血色,產房的床上、地下,全是漸漸凝固的血。
“怎麼可能?絕對不可能?”陸逐虎擰著眉頭,喃喃自語:“她才27歲,她是奧運冠軍,她身體那麼好,比男的跑得還快!沒理由的,你們——”難以相信,數小時之前,這個鮮活的小妹妹還與他微笑說戰爭打贏了,孩子長大了,再一起去參加奧運會的美好願望……
此刻……
他想嚎啕大哭,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已經沒有任何反應,再也不會像女子200米奪冠後激動萬分地一躍擁抱住他了……
他們說,產婦沒能好好休養,近來情緒鬱結,心理波動太大,再好的身體也不成的——
呵!
你生活在一個每天日本飛機來回轟炸,警報長鳴的環境裡,而且想象這丈夫如今就駕駛著落後的戰機跟這些狡猾的敵人玩命,你能安心?
晚上,王龍德和李森的第一個兒子搶救無效,也死了。
……
1943年的一天,陸逐虎在四川巴縣白市驛。
空軍危險,他更加關心在空軍裡隊友的情況——在他可能已經失去了陳鎮和這個朋友的情況下。
符保盧正在接受P40戰機飛行練習——這是美國援華的十四航空隊成立後,給中國王牌飛行員的“新玩意”。
抗戰爆發後,許多當年的奧運運動員都選擇參加抗日,符保盧在空軍中表現是很優異的,之前去往美國留學培訓,畢業返國後,被派任空軍第四大隊——李森的丈夫王龍德這一年也被派往美國受訓。
現在符保盧的確飛上了陳鎮和說的美國新式 P66型戰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