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想著,不知道什麼時候,紅臉青年發現,被他譏諷為“梳著油光鋥亮漢奸頭”的陸逐虎已經從場邊回到自己的座位旁。
“陸——”紅臉青年略微一窘,思考了一下稱呼:“陸先生……我現在覺得,您說的可能是對的……”
“嗯?”陸逐虎挑眉看著他,不解他想說些什麼。
紅臉青年連忙解釋道:“我沒有別的意思。剛剛的事情,是我偏激了,望您莫要介懷,我——”
陸逐虎“哈哈”一樂,笑道:“我介懷什麼!‘小兄弟’(以他的‘資歷’,不得不託大,實際上此時他不過22歲),你這樣‘偏激’的,我巴不得在今日的中國再多個十萬,百萬,那才叫好呢!那國家還有救。”他日國破家亡之時,不依靠這些熱血青年,中國還能依靠誰?
紅臉青年連搖頭表示不敢當:“陸先生是有大智慧的人啊!我算是服了!看到陸先生運籌帷幄,將我們的隊伍練得叫這些嗜球戲如命的洋人也被打落下風,好不敬佩!的確是,洋人思想單直,規則雖然是他們定的,但要是擺弄陣型、使用戰術,那我們是他們的祖宗——”
見對方又走向另一個極端,陸逐虎連忙制止,任由他胡扯下去,估計又要扯到什麼前唐後漢的故事上去了,況且對方以為這個WM陣型是他發明的,其實不過是掠他人之美,別說現在,就算發展到二十一世紀,在足球技戰術這個事情上,中國人可以說是毫無貢獻。除了老祖宗發明了一個能踢的球。
哦,還有朱廣戶朱指導發明過一個“瘋狗”戰術,沒踢贏對手,球員自己先瘋掉了。
陸逐虎示意紅臉青年有什麼話可以回頭再聊,他對喊他上來的學生道:“誰說的有我的信?”
一個學生連忙揚起手道:“剛剛學校外面有人送來的!我一看到是託人送給陸師您的信,連忙給您送到操場上來了……”
“好的,謝謝你。”陸逐虎一邊接過信,嘴上問道:“送信的人有沒有說,是誰給我寫來的啊?”
“信是從巴達維亞寄過來的,”送信的學生想了想:“送信的人說是您的大哥,光良給您寫的。”
陸逐虎差點腳下一個趔趄——什麼?我大哥光良?
難道這是一封來自未來的信?
可他是一個唱歌的,我一個踢球的,我怎麼會認識他?
巴達維亞是現在荷屬東印度群島的首府,也就是後世印尼的首都雅加達。
貌似那個唱《童話》的光良是馬來西亞的吧,可不是印度尼西亞的。
拿起信封一看,陸逐虎才由狐疑轉變為欣喜,嘴上對學生笑罵道:“這孩子!什麼我的大哥‘光良”,那是我光梁大哥從國外給我寫的信!是李光梁!”
“啊!”送信的學生一拍腦袋,驚喜道:“原來是李師啊!我真傻,沒想起來‘光梁’是老師的表字……”
紅面青年有些驚訝道:“陸先生——你們說的……可是李惠堂先生?”
陸逐虎微笑道:“連你也知道他?”
“‘看戲要看梅蘭芳,看球要看李惠堂’——全上海有誰不知道他!”紅臉青年苦笑一聲道,雖然他從來不看足球,但李惠堂其人名聲極大,又是國家隊隊長,自然免不了對他的厲害有所耳聞。
陸逐虎急忙拆開,只見信上寫著:
“吾弟見字如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