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檢查說只是發燒,打一針就好。謝晚凝這才放心。
清俊打完退燒針,四個人趁著夜色回去。
到了家裡沈知秋默默地點燃爐子,燒點熱水待會給他們洗漱用。
謝晚凝坐在一旁,沉著臉詢問清俊離家出走的事。
原本今天應該是清俊結婚的日子,喜事都通知了鄉裡。然而清俊突然離家出走,今天的喜事是辦不成了,謝父跟謝母肯定丟了好大的臉。
清俊被他爹孃傷透了心,這時候也不在意他爹孃在村裡會被別人怎樣指指點點,他實在是受夠了那個家,他在那裡多呆一秒就能夠窒息。
房間裡,清俊沙啞低沉的聲音響起:“是大哥說要讓我娶她的,他說家裡沒有錢給我娶媳婦。他們就讓我娶劉寡婦,她不要求聘禮。”
清俊黯然低頭,眼睛直直看著手裡的搪瓷被子,搪瓷杯子裡面的水在晃悠。清俊喝了兩口熱水,輕聲說道:“爹說,劉寡婦嫁過來後,她說的那些就不算數,女人哪有不生孩子的!”
謝晚凝聽到這個內心憤怒至極!她那個爹可真是夠厲害。
為了省那幾個錢,哪怕成為全村子的笑柄,他也要讓兒子娶比他大五歲的劉寡婦。二兒子不願意娶了就讓小兒子娶!省的那幾個錢最後還不是給了他大兒子!
謝青山!狼心狗肺!
他就是個黑心肝的混賬東西,連自己弟弟都算計!一心想將家裡的東西都佔為己有,就怕其他人花到一點!
謝晚凝臉色難看至極,怒火猶如烈焰在她心中燃燒。
而一旁的清俊還在低聲說:“嫂子說,我吃的那麼多,能有人嫁給我就不錯了,要不然得打一輩子光棍!”
清俊的眼眶也泛起紅暈:“她還說,劉寡婦的小兒子也會跟著過來,不能把家裡的東西給了外人,所以她抱走了我屋裡的一床被子,還有個木櫃。”
當時他嫂子嫌棄的表情,刻薄又無情的語氣,他到現在都記得。
爹孃當時也在一旁聽著,他們從頭到尾沒有說一句話,就默許她把自己屋裡的東西搬走。
他憤怒,他想要把那些東西搶回來。可是他想到了爹跟大哥他們在家裡抱怨的那些話。
他們說二姐果然是個白眼狼,嫁了人,就不要孃家了,連回來都不回來!過年過節連個節禮都不拿一點,養她也是白養!
說二哥,翅膀硬了就反了天,自己找個不知道啥樣的媳婦,就敢出去單過,沒有良心的東西,餓死外邊也活該!
清俊怕了,怕他不讓大嫂拿,他們也會罵他心生外向,罵他是白眼狼,是沒良心的東西,向著外人。
他好痛苦,其實那是他的東西,他一點也不想給大嫂!可是如果他不給,那他在家裡就成為了眾矢之的!
他又不想聽那些怨怪,不想看見大嫂嫌棄的表情,不想看到大哥一副你怎麼這麼不懂事的眼神。
他心裡更不想娶劉寡婦,不是嫌棄劉寡婦,而是他不想就那樣向家裡屈服!
所以他就帶著衣服跟僅有的一床被子跑了!
清河在一旁聽著心裡是又生氣又自責,他當初也是對爹孃失望透頂才跑了出來,自己上工掙工分,撿石頭,存土坯蓋房子,雖然那房子小小的,可那也是自己的家。
可有了自己的小家後他就忘了去問問清俊,沒想到他受了這麼多罪。
清河咳嗽一聲,使勁眨巴了幾下眼睛,壓下即將掉下來的眼淚。
他伸手拍了拍清俊的肩膀,想開口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連安慰的話都找不出來。
他們的爹孃只偏心大哥,他們又有哪個在他心上呢。
謝晚凝臉色冰冷如寒霜,她沒想到謝青山跟她那個大嫂能夠無恥到這種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