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味雪夜
邁步上樓梯的時候，初棠連臺詞都想好了，一定要好好給負分男朋友科普一下養貓知識點，千萬不能掉以輕心。
但當她氣勢洶洶地推開門，預想中的對峙場景卻沒有出現，家裡靜悄悄的，只有六隻貓聽到動靜後齊刷刷地圍了上來，在她腳邊蹭來蹭去，奶牛貓甚至直接躺了下來，露出柔軟的肚皮，發出撒嬌的喵嗚聲。
初棠立在玄關處，準備好的說辭卡在喉嚨裡。
“陸臨川？”她試探性喊了一聲。
話音落下，門鈴聲又響起。
初棠狐疑地從貓眼看出去，負分男朋友神色自若地站在門外。
初棠拉開門，冷風捲了進來，她這才注意到陸臨川肩頭還落滿了雪，手裡提著兩個鼓鼓的購物袋。
“你……”她剛開口，就被塞了個溫熱的紙袋在手裡，香甜的糖炒栗子味道立刻鑽入鼻腔。
陸臨川自然地彎腰換鞋，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鑒於聖誕節的錯誤，等下上6樓做飯吧，你先吃點零食墊一下肚子。”
初棠準備好的“養貓紀律十大注意事項”在舌尖轉了個圈，最後變成一句，“你身上都是雪。”
陸臨川一笑，摸摸她的發頂，“嗯，現在外面飄雪了，等下去6樓一邊吃飯一邊賞雪？”
初棠點頭，心裡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估計是在六樓佈置了驚喜了，因為她沒有在家裡看見郭阿姨嘴裡的驚喜。
初棠解開圍巾，“我去洗漱一下，你先回去吧，我等下還要收拾一下貓房。”
“嗯。”負分男朋友將另外一個袋子裡的水果放進冰箱，“貓都喂過了，客廳也收拾了，你洗漱完直接上來就好。”
“好。”初棠心裡想的是，為了避免之前的尷尬事件，她現在應該就去洗澡換身幹淨的衣服，免得上樓又喝酒了怎麼辦？她可不要在男朋友心裡留下一個不愛幹淨不修邊幅的形象。
初棠站在鏡子前，難得認真地吹幹了頭發。發尾還帶著洗發水的茉莉香氣，猶豫片刻後，又從抽屜裡取出那瓶很少用的香水，在手腕輕輕噴了一下。
”又不是去約會...”她小聲嘀咕著，卻還是換上了新買的針織連衣裙。淺杏色的衣料襯得膚色格外柔和，領口精緻的蕾絲邊若隱若現。
吉祥蹲在衣櫃上歪頭看她，突然”喵”地叫了一聲。
”看什麼看。”初棠戳了戳吉祥的腦袋，”我只是...覺得睡衣太隨便了。”說又對著玄關的鏡子理了理劉海。
走到六樓門前時，她突然緊張起來。手指懸在門鈴上方停頓了幾秒，最後輕輕按了下去。
門開得很快。陸臨川還穿著那件深灰色的家居服，發梢卻帶著濕氣，像是剛洗過澡。
他目光在初棠身上停留了一瞬，嘴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怎麼不穿個外套？”
“你家暖氣太足，我就沒穿。”初棠低頭換鞋，睫毛在燈光下投出細密的陰影。
拖鞋是新的，毛茸茸的兔耳朵款式，和陸臨川腳上那雙深灰色的形成鮮明對比。
室內彌漫著火鍋的香氣，比起聖誕節的燭光晚餐，這樣的氛圍讓初棠放鬆了許多。情人間需要偶爾的浪漫驚喜來調劑，但時時刻刻充滿驚喜，初棠心裡也會有負擔。
至於郭阿姨口中的驚喜擺在了餐桌中央，香檳玫瑰搭配著尤加利葉，在暖光下顯得格外溫柔，花瓣上還沾油水珠，顯然是剛插好不久。
餐廳的落地窗外，雪越下越大。
紛飛的雪花在夜色中旋轉飄落，被室內的燈光映照得像無數細碎的星光。玻璃窗上漸漸凝起一層薄霧，將外面的寒冷與室內的溫暖隔成兩個世界。
初棠不知道自己有沒有吃飽，但這個負分男朋友顯然是吃飽了，他的舉動比火鍋還要滾燙，一寸寸地越貼越近。
落地窗上的霧氣更濃了，將飄雪隔絕成模糊的光影，陸臨川的手指輕輕拂過她露出的鎖骨，“棠棠。”聲音低啞。
初棠腦子裡想了很多，要怎麼形容這個濃烈的吻？大約是火鍋味十足，帶著麻辣的花椒香氣，估計還殘有蒜泥香油……
多麼浪漫的雪夜，多麼接地氣的吻。
負分男朋友的分數正在以驚人的速度回升，初棠被抱起來放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我……不是，桌子還沒收拾。”她試圖找回理智。
陸臨川的吻落在她耳後，“明天收拾，這裡沒有貓。”
“不行，味道太大了。”
昏暗中，陸臨川的聲音帶著懊惱的笑意，“我好像把每次的約會都搞砸了。”
情人間就是，他說的每一句，她都可以秒懂。
初棠的耳尖燒了起來，她攥著陸臨川的衣領，鼻尖蹭到他鎖骨處淡淡的沐浴露香氣，窗外雪落無聲，襯得屋裡兩人的呼吸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