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以為,她多少會留著情……
鐘宛丟了酒瓶,道:“那麼以後,忱哥該是清楚自己做事不用那麼沖動的吧。”
秦忱點頭:“是啊,怎麼會不知道呢。”
說著,他又笑,盯著地面,自言自語一般地說話:“你從以前就是不信我的,不管什麼時候,寧願信別人也不願意信我,只要是別人,那就是好的,只要是我,就是壞的。”
像是要求證這個問題的答案一樣,他撐著最後一點力氣抬眼看鐘宛:“你說,我真的那麼壞嗎?”
鐘宛無聲,說不清是什麼情緒。
秦忱緩慢地說:“雖然我最初的目的並不單純,我騙過你,但是這麼多年以來,我唯一會信任的、唯一後背會毫不猶豫信任交付的人,只有你。後面這幾年來,我什麼都沒做,除了那一次我做錯了,我再沒有做過……”
“可是你捅我刀子這件事,你要記住,已經好多次了。”
“好多次了。”
周遭沒人敢說話,這話,便清晰地傳進鐘宛耳朵裡。
別人都覺得她無情,沒有心,要不然怎麼聽著這些話還能這樣無動於衷?
此刻的秦忱,能說出這些話已經近乎卑微到塵土裡。
鐘宛只是低垂著眼,毫無任何其他反應。
鮮血順著往下滴,秦忱覺得意識都不甚清楚。
即使這樣仍然撐著跟她說話,也不知道是境地到了這樣還是整個人不清醒了,所以願意說出深藏許久的心裡話。
“你知道嗎,我一直有句話想對你說,可是我們鬥得太狠了,都是不習慣低頭的人,所以我才一直沒有說,現在我承認了,我秦忱,承認——”
他就是愛她。
他秦忱,就是愛她。
從很久以前就是了,只是他生性如此,他這輩子可悲又孤單,從開始就陷在泥潭裡,不配去愛一個人,也不知道什麼叫愛。
甚至,他曾也做過傷害她的事,傷她對他的感情和信任,想以此表明自己還是那個冷血的秦忱。
可是,可是。
他就是變了。
直到現在無法補救的局面。
以至於回過頭發現,他最捨不得的還是鐘宛,不管說多少次狠話,跟她如何磕到骨頭都疼,他就是捨不得的。
她怎麼就知道他沒有後悔過呢。
他也有後悔的時候,不管以前還是現在。
然而人這一輩子沒有回頭路啊,只能矇蔽著自己往前走。
他就算現在說這些也沒有用。
如鐘宛所說,回不去了。
說到一半,秦忱還是沒能說出那句t我愛你。
他仰頭,恍惚地看著頭頂燈光,覺得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解脫過。
之後他失了意識,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