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法學是個好專業,讓鐘宛以後一定要好好努力考上,爭取做全國知名的大律師,替那些經受世界不公的人伸張正義。
那時候年紀小,幻想的總是美好的,可是誰都有單純的時候,鐘宛也曾信過。
後來告了白,有了雙方的約定。
鐘宛第一次和秦忱說了自己的想法,她說想以後去北方上大學,跟那個人一起,還可以買一樣的車票,一塊t去學校。
秦忱當時點著煙,很淡地點頭,說挺好。
然後便有了後來的事。
一場意外車禍,那個人的手毀了,他自主放棄了高考機會,不會複讀。
鐘宛追過去問。
他說不想上大學了,有人給了一筆錢,五百萬換他這輩子,他家裡沒錢,這樣挺好的。
他說以後再也不要見了。
那天鐘宛在校門口站了一天,知道秦忱在看著,也不說話,傻傻地淋著雨。
回去後收拾行李,說要離開,永遠離開這裡。
那件事鬧得很大,秦家上下皆知,但具體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那是六月,梅雨季裡難得的大雨。
秦忱說既是到了秦家,再想走可沒那麼容易。
鐘宛拿著刀抵著秦忱威脅,問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秦忱說這不過是人性,他碰都沒碰對方,這些,都是對方自己選的。
她丟下刀,痛哭流涕。
什麼是人性?
鐘宛不知道。
她只想知道當初秦忱為什麼要帶她回秦家,為什麼要讓她認識他。
如果當初,從來沒有認識秦忱,是不是就不會有這些事。
這個答案沒人知曉,鐘宛只知曉,從那一刻開始她和秦忱就不會是一路人。
她還是選擇了留在他身邊,處心積慮。
即使如履薄冰,在尖上走,隨時冷汗涔涔。
事實上現在她就感覺直冒冷汗。
鐘宛做了個很長的夢,很不安穩。
一個冷顫,鐘宛猛然醒了過來。
房間昏暗,空氣裡是淡淡的薰香,她恍惚地望著天花板,喘著氣慢慢坐起身,沉浸在那種情緒裡,良久都沒出來。
直到旁邊一道低沉的聲音:“醒了?”
鐘宛如夢初醒,轉頭看去,床的旁邊擺著張椅子。
秦忱坐在上邊,靠著,目光很淡地看她。
也不知道這樣看了多久。
鐘宛不說話。
秦忱慢慢坐直了身,傾過來,視線牢牢地固定在她臉上。
然後伸手,捧著她的臉,輕輕去擦她臉上的淚痕。
“夢見什麼了,一直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