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尋這麼說,說明李尋是不想強行介入這件事,馬三夜鬆了一口氣。
他(或者又可說是她?)還真怕李尋強行介入這件事。
但馬三夜同樣看到了趙胖子眼中的絕望和悲哀,他的目光中又似乎有些不忍,可這不忍之色,終究只是一閃而過。
然後馬三夜緩緩地開口:“李尋,真是抱歉,原本我應賣你個面子,但陸博從兩歲開始就沒了媽媽,陸博的爸爸也終身未娶,我對不起他們……
所以陸博有事,我無論如何,都得給他們父子一個交代,這是一個從未盡過責任,也永遠無法和兒子以母子相稱的‘男’人,所唯一能做到的事。
這事就算再蠻不講理,我也得這麼做,這個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但我保證不殃及無辜!
陸博馬上要動第二次手術了,他第一次手術的效果不理想,而醫生也說了,第二次手術的成功機率,只有不到百分之五,如果手術失敗,他可能會變成一個植物人,但最大可能是下不了手術檯。”
馬三夜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目光是中無盡的悲哀和痛苦。
仔細地看,其實完全不亞於趙胖子眼中的絕望和悲哀。
李尋沉重地點了點頭:“你說得有道理,設身處地想想,我在你的立場,也可能會做出你這個決定。”
馬三夜和李尋這番對話,趙胖子聽了,身體竟然忍不住地開始哆嗦起來。
沒疑問了,李尋這是不肯出手相救。
他兒子是死定了。
趙胖子頓時心如死灰。
可知道了陸博的真正身份,知道他從小的悽慘經歷,趙胖子還能說什麼?
馬三夜要個交代。
這很合理!
只是,千不該萬不該,他不該讓兒子去跟進這個專案,以至於發生這種慘事。
但這又能怪誰呢?
邊上的軒軒小秘書,看見趙胖子四肢微微發抖,臉色蒼白,呼吸急促,忍不住擔憂地問:“趙總,您沒事吧……”
趙胖子強忍著要奪眶而出的淚水,輕輕地搖了搖頭,又轉頭看向李尋,強打著精神說道:“李先生,這次的事,麻煩您了,既然事已至此,我也無話可說,馬三爺的要求合情合理,是我唐突了,容我先告辭離去,我得回去準備準備……”
準備什麼?
趙胖子沒說,言下之意當然是準備後事。
李尋卻有些驚訝地笑了:“你這麼急幹嘛?”
李尋的笑容很從容,很自信,很淡然,如溫暖的春風拂過人的心田,讓人不自覺地有種通體舒適和睦的感覺。
趙胖子雖然絕望,雖然悲痛,卻也覺得有些訝然。
“可是,李先生,您覺得我還需要留在這裡麼?”他問。
“當然需要,我說了,我要幫你,我總會幫到你,至不濟,你得把你的兒子領回家,對吧?”
李尋又笑。
趙胖子卻更是目瞪口呆。
他實在想不通,李尋到底想幹什麼?
不想幫他說情,卻又說要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