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淡去,空蕩蕩的小巷裡只剩應雁書,還有他斷掉的劍。
······
“告訴我,當年,你被曦重傷後,是怎麼逃出弋桑皇宮的?”
黃豆大小的冷汗從應雁書頭頂滾落,大腦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不打算說些什麼嗎?”血劍奴的語氣中突然多了幾分笑意,“修,放開他。”
修愣了一下,還是一揮手,將骨索召了回來。骨索之上,森白色褪去,又變成了原本那副細鐵鏈的模樣,盤在她的腰上。
不知為何,她感到有點冷。
應雁書也愣了一下,看著血劍奴斗篷之下的陰影,顫顫地站了起來。
血劍奴的右肩突然動了一下,下一瞬間,他的右手便按在了應雁書的頭頂。面板枯槁,指骨嶙峋,卻如鷹爪般遒勁,大拇指、食指與無名指上都覆著灰白的骨質。應雁書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捏著腦袋狠狠砸向地面。“砰”地一聲悶響,令一旁的修不寒而慄。應雁書的左腳踝瞬間形變,重重跪在地上。腦袋像一顆還沒熟透的椰子,砸在地上後還略微彈了彈,留下一個淺坑與一片血花。身體在原地僵了片刻,才緩緩向身側倒下。鼻血將半張臉塗滿,額頭上皮開肉綻,眉骨與鼻樑都呈現出紫黑色,似乎已經骨折。
如果不是膝蓋磕在地面上時緩衝了一下,恐怕剛才連頭骨都要被直接砸碎。
血劍奴抬起右腳,踩在應雁書變形的腳踝上,緩緩用力。劇痛像一根錐子,將應雁書從半昏迷中刺醒。他猛地睜開眼睛,緊咬牙關,愣是沒有喊出聲來。
“我真不知道,是該讚歎你的能耐,還是該驚歎你的膽量。”伴隨著窒息似的咳喘聲,血劍奴猙獰地笑了起來,“你拿弋桑皇宮當什麼?青樓嗎?”
他的右腳狠狠一碾,應雁書痛苦地張開嘴巴。其胸腔內彷彿有一把粗糙的鋸子,在摩擦他的脊骨、鎖骨、肋骨上來回摩擦,壓抑到極點的嘶嚎聲斷斷續續地從喉嚨深處傳出,經過夜色的稀釋後被寧靜吞噬,消散於一片祥和中。
“你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完全是因為在真正的強者眼中,你什麼都不是!”
“沒人願意為了碾死一隻螞蟻去浪費時間,明白了嗎?”
血劍奴再次抬起右腳,鬆開應雁書的腳踝,接著重重踹在他的小腹上。應雁書像一個破人偶一樣翻滾著飛出。
“東西呢?”血劍奴跟上前,提起應雁書的腦袋,在其耳邊低語道。
“東西?嘿嘿······”應雁書勉強睜開一隻眼睛,突然笑起來。
“說。”
“在你永遠找不到的地方。”應雁書聲音虛弱,可誰都聽出他語氣中的嘲弄。
“是你帶我去?我還是我把你的骨頭一根根打斷後拖過去?”
“如果你覺得我的骨頭比那個東西還要重要的話,你想打斷幾根,就打斷幾根。”
應雁書心底再清楚不過自己所面臨的境地。那東西是他保命的唯一底牌,別說自己根本不知道它現在在哪,即使知道,也絕不能就這麼說出口,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聞言血劍奴沉默了一會,接著微微提起應雁書的腦袋,像砸椰子一樣重重摔在地上。應雁書的額頭頓時皮開肉綻,血流如注,卻還勉強保持著意識,沒有昏死過去。
血劍奴也明白,眼前這人不是初入江湖的愣頭青,根本不吃自己這套。
“好,好,好,算你命硬。我給你七天時間。”血劍奴站起身來,“七天後,我會隨陛下前往辰煜關行宮,你將東西帶到那去。否則,我就先殺了柳瀟綾,再追殺你到天涯海角。”
應雁書沒有回話,血劍奴走到修的身邊,道:“盯住他。”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