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一吐出口氣,神色略松:“那便好。魂燈之中,尚有其一縷神魂。自他遭劫至今,時間尚短,那一縷神魂必定還不曾消散。”
說著話,太一道人探掌入虛空,收回手掌之時,掌中有一盞銅燈。那燈已熄滅,唯有一縷餘溫。
太一連忙施展神通,從燈中攝出一縷渾渾噩噩的神魂,卻不正是那玄武真人的模樣?
見他神魂呆滯,分明已失了靈智。
太一將其投入喚聖牌中,嘆道:“倒也有一線生機。”
伏皇大喜過望:“這就好,這就好!”
太一微微搖頭:“休要高興的太早。玄武魂飛魄散,只餘下這一縷神魂,也是即將消散。雖則以喚聖牌之能,可煉假成真,補回殘缺,然則此後,玄武便不再是玄武了。”
旁側天帝、魔尊二人緩緩頷首。
天帝道:“便是新生一人耳,此玄武,已非是彼玄武。”
“能活一命,已是僥天之倖,何必苛求?”魔尊倒是不以為意:“我輩修士,逆流而上,劫數使然。若得哪日,你我遭劫,豈非也是一般?何必如此婆婆媽媽?”
“善。”
天帝與太一齊齊頷首。
太一便就將喚聖牌交道伏皇手中,囑咐道:“你須得好生祭煉一番。若能領會煉假成真的奧妙,自也是一番造化。”
然後道:“你且先回教門,此間事,勿須按捺,傳達下去。我輩修士逆天而行,若哪個弟子怕了,逐出師門便是。”
“是,師尊。”
伏皇被太一道人造化神光所救,雖則尚未全數復原,卻也沒有大礙了。於是便收了喚聖牌,與玄炎真人一道,與三位前輩稽首一禮,轉身而走。
目視伏皇二人離去,天帝也收了刑天台。
三人便凌立在鴻溝之上,太一道:“此番也是我算計不周全之故。我原道是聖母坐鎮,無有關隘,卻也是忽視了那某位大能的詭譎手段。想必聖母在前時,已被人叫走。”
天帝神色肅然,緩緩搖頭:“此非你我之過。你我修為不足,道行不夠。大能算計,不曾有所察覺。”
“此間事,你我幾人皆未曾有所料想,怕是都遭了矇蔽。否則哪裡會想不到?”魔尊冷笑一聲:“那詭譎之輩,實屬可恨!”
太一頷首:“那生命法庭是其一,扁毛畜生是其二,其三便是叫走聖母,一環扣一環,讓貧道措手不及。”
“如今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諸弟子雖身死,卻總歸還有生機。以喚聖牌之能,其中百年,外只一年,當能恢復原本模樣,道行更進一步。只可惜了我那玄武徒兒...”
“死則死矣,唸叨個甚?那生命法庭、扁毛畜生,不也都死在你手中了麼?”魔尊大袖一拂:“道友如今需要考慮的,是傳道之事。你這萬餘弟子皆失了肉身,傳道之事戛然而止,你當作何決斷?”
“一載而已,何必急躁。”太一緩緩道:“等等又有何妨?”
“也罷。”魔尊與天帝對視一眼:“但憑道友自己區處便是。”
太一笑了笑:“只晚一載而已,莫非兩位道友以為,我太一教會落後許多?卻是疏漏了我那諸般弟子,在虛假世界之中歷練百年。道行必定大進,煉出肉身,出來之後,不知多少人要進階化神。是時元始魔教也好,元初神庭也罷,怕都不及矣!”
天帝和魔尊微微一愣。隨即兩人皆是苦笑:“倒是忽略了這一茬。竟是禍兮福之所倚,讓你佔了個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