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身不是楊花性,莫把夭桃例女貞。”
……
胡巖嗚嗚咽咽唱到此處,不知不覺已有些入戲,倒把自己感動得眼角隱隱有些許水意。
唱到最後一聯收尾時,他左手把雌雄劍,連鞘遞向對面的“柳湘蓮”,繼而又唱到:
“還君寶劍聲悲哽~”
見“柳湘蓮”接過劍鞘在手,他又唱道:“一死明心了夙因!”。
一邊唱,胡巖一邊右手從劍鞘中抽出一股雌鋒,待最後一句唱罷,他喬模喬式地,裝出臻首微頷,頸項輕折的樣子,帶動著身子做出一個優美的輕轉半旋,只將那一股雌鋒在脖子上一抹!
這時胡巖眼前突然一花,看到有兩個差人模樣的人,憑空出現在舞臺上,其中一人抬手向他一點。
頓時那劍上一道森冷的寒意襲來!那股森寒之氣從脖子上極速直竄到心腦,整個人頃刻間如墜冰窟,身子不由主癱軟下去!
這劇情,不對啊?胡巖暗自思忖:從哪裡跳出來兩個古裝模樣的差人?劇中沒有設定有陰差拿魂的戲碼呀?
哐!哐!哐!哐!
哐!哐!哐!哐!
場上鑼鼓聲急促地響起,隨即一聲悠悠長嘆,唱道:“嗐!可憐——揉碎桃花紅滿地,玉山傾倒再難扶!”。
隨即幕後又有合唱聲悽悽唱道:“麗質天生恰姓尤,無窮隱患起風流。哪知料理風流債,卻借霜降斷好逑。”
而這一刻的胡巖已經是:玉山傾倒渾無力,眼波橫斜漸無神……
待演對手戲的“柳湘蓮”首先發覺不對勁,上來扶住,大聲呼喊,又轉身嘶聲向人求救。
臺下的觀眾,卻還只道是他們演得真切動情!臺下頓時傳來一陣陣雷鳴般的鼓掌和叫好聲!
等到當臺上臺下的人們,終於醒悟過來,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再要蜂擁來救時,胡巖他那早已慌了一比的慌魂殘魄,已經飄飄搖搖離體而出。
當即被那兩個不知道從哪裡跳出來的勾魂陰差,照他魂魄的額頭上“啪”地拍上一紙鎮魂符,左右把他一夾,一陣風似地給押解走了。
此時的胡巖,尚來不及思考他自己的死活,猶在琢磨著哪裡出了問題。在被押離舞臺的最後一刻,回頭看到眾人圍成一堆,著急忙慌的樣子,他只顧得在那發怔:
我是誰?我在哪?
一念及此,便左右瞅瞅:只見左邊一位小哥哥眯愣著眼睛,是一個差役模樣的人。
如果不是臉上白煞煞的,眼瞼時不時抽搐一下,看著側臉倒還蠻帥氣的,只是彷彿臉上的粉撲的有些過厚。
胡巖看著,還在懷疑人家是戲臺上的妝扮。只聽見這個差役咕噥著嘴,似在自言自語地說著什麼:“這趟差,怕不是弄錯人命了!”
胡巖聽了越發狐疑起來。再看向右邊那個,只見那一個倒似一隻撅著嘴的瞌睡蟲兒。倒不是他來拿人,倒似被左邊的那個差人拉扯著胡巖,跟拖油瓶一樣,又拖著他走一般。
那人突然張嘴打了一個呵欠,胡巖連忙轉回臉——口氣有點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