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守文的眼睛頓時眯縫起來,看著烏尤,只看得他似乎有些慌亂。
“那你可知道,扎布蘇最近在忙什麼?”
“哦,前幾日他收拾小樓,聽楊娘子說,阿郎想要把那小樓推倒,所以經常叫他過去幫忙。”
楊守文便扭頭,向楊氏看去。
得到了楊氏肯定的回答之後,楊守文便沒有再繼續追問,而是揮手讓烏尤下去了。
“這人好端端的,怎就死了呢?”
楊氏坐在門廊的一角,一邊縫補衣服,一邊嘀咕起來。
在她身旁,小金靜悄悄坐著,瞪大一雙眼睛,好奇看著楊氏手中的針線活。
“對了寶珠,你和扎布蘇不是挺熟悉的嗎?”
“啊?”
從小樓裡走出來的寶珠臉色一變,“楊娘子,奴怎麼會和那吐蕃獠子熟悉?”
“可是我昨天看到你和他在伙房那邊有說有笑。”
寶珠頓時露出恍然之色,“哦,扎布蘇昨天不是說去南市嘛,奴就託付他順便買點碎布頭回來。”
那絲帛店裡,常會有一些零碎的布頭。
普通人家會把那些布頭買回來,做縫補之用。
楊氏聽罷之後,立刻露出了了然之色。
而楊守文也只是看了寶珠一眼,便坐在門廊上發呆。
良久之後,他突然站起身,“大兄,從義,陪我去一趟小樓。”
阿布思吉達從一旁的廂房內走出,和楊守文點點頭,便徑自走出了庭院。楊守文則帶著楊從義,跟在吉達身後直奔院落中的另一幢小樓走去。那小樓,坐落在庭院的西南角,周圍顯得有些荒涼。小樓看上去非常破舊,不曉得有多久沒人住過,以至於那牆壁上透著一股子斑駁之色,給人一種蒼涼和荒冷的奇妙感受。
楊守文站在這小樓門前,面帶沉思之色。
他想了想,邁步走上了門廊,伸手把房門開啟。
這小樓約七八米高,分為兩層。
樓下是一個客廳,樓上則是兩間臥室。
客廳的斜面牆上,供奉著一個神龕,不過裡面空蕩蕩的,已經沒有了佛像的蹤影。
楊守文先是在客廳裡轉了一圈,然後便上了二樓。
站在窗前,他舉目向外眺望,就見那漕渠從窗下流過,遠處那銅馬雕像更是格外清晰。
站在這裡,可以眺望銅駝暮雨。
站在這裡,可以聆聽到太平禪寺的晨鐘暮鼓。
“這裡的視野倒是極美,比之我那住所的視野還要好幾分。”
“是啊,可惜當年霍獻可就是死在這幢樓裡,以至於鬼氣森森。我聽說,這宅子的最後一任主人搬進來之後,就建造了阿郎現在居住的樓閣。只可惜樓閣尚未建好,就死了……這樓,邪性的很。阿郎想要拆除,最好還是快一點拆除為妙。”
“你是說,咱們住的那幢樓閣,是後來建造的?”
楊守文扭頭向楊從義看去,就見楊從義點了點頭。
“是啊,霍獻可死後,這宅子先後換了三個主人。
先是一個西域來的胡商,大約三個月就死在床上,據說死時的模樣與霍獻可極為相似。後來又有一個關中過來的豪商盤下了宅子,可惜住了半年,便突然間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