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暉看上去,比之兩年前似乎蒼老了許多。
兩鬢已經透出斑白,額頭上的皺紋,看上去也比以前多了不少。不過,他的腰桿仍舊挺直,給人一種剛強的氣勢。看到楊守文,那張冷峻的臉上,頓時浮現出笑容。
不過,楊守文卻清楚的看到,那目光閃爍,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敬公,別來無恙。”
面對著眼前這位未來的‘神龍五老’,楊守文頗為敬重。
他上前一步,躬身一揖。
敬暉是堅定的******,自李顯入主東宮後,他就一直支援李顯,為此也承受了不少的壓力。
別看楊守文這兩年不太關心時局,但是卻聽說了不少關於敬暉的事情。
李旦在偷偷拉攏敬暉,武三思也在暗中拉攏敬暉……不過,敬暉最後都嚴詞拒絕。
據說,為此他還得罪了武三思和李旦。
敬暉道:“青之,你可真是一刻也不得安生啊。”
他話裡有話,自有楊守文心裡明白,兩人相視一笑。旋即,楊守文的目光越過敬暉,便落在了他身後的一箇中年男子身上。那中年人大約在四十左右,相貌俊朗。
他個頭不高,卻頗有一種雅緻之氣。
站在敬暉身後,面帶微笑,卻一言不發。
覺察到了楊守文的目光,他立刻拱手道:“久聞楊謫仙之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下官鮮于士簡,援兵來遲,還請楊君海涵。”
遂州刺史鮮于士簡!
楊守文已經從高力士口中知道,鮮于士簡隨同敬暉一起過來,所以並不感覺吃驚。
而今的楊守文,已經不是當初那個剛走出昌平的毛頭小子。
特別是在明秀的提醒下,他開始用心去思考事情。鮮于士簡前來,不會是為什麼慕名而來,而不可能真是如他所說,因為遂州沒有及時救援,所以前來向他請罪。
鮮于士簡作為鮮于燕之子,他會隨同敬暉來,怕是別有用心。
楊守文有一種預感,他隱姓埋名的日子就快要結束了。這劍南道,說不得要變天了!
說起來,楊守文也不怨恨鮮于士簡。
他是遂州刺史,不是梓州刺史也不是普州刺史。
是否出兵馳援,要因情況而定。現在,鮮于士簡親率兵馬前來,也足以表明誠意。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楊守文也沒有拿捏架子,而是躬身還禮。
雙方在寒暄了一下之後,便進入了普慈縣城。
漢州司馬張脩因為得了楊守文的叮囑,所以並未開拔離去,而是留在縣城,迎接敬暉等人到來。
一行人進入了縣城之後,敬暉就蹙起眉頭。
雖然城門校場已經清理過,可是那地上的血跡,以及殘留的打鬥痕跡卻依舊清晰。
敬暉曾主政一方,更經歷過當年默啜入侵趙州的戰事,哪能看不出端倪。
一行人進入了縣衙後,敬暉便宣讀了聖旨。
武則天斥責梓州刺史倦怠政務,以至於梓州境內發生了諸多變故。但年資梓州刺史白大威年邁,所以命他告老還鄉,返回京兆故里頤養天年。也就是說,此前梓州發生的種種變故,朝廷不再追究……這對於白大威而言,也算是一個體面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