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弘農楊氏,不一定安全。
但是沒有弘農楊氏,他父子就會更加危險。
更不要說,這是一場博弈。從現在的情況來看,相王李旦未必會心甘情願的退出角逐,甘心對李顯俯首稱臣。如果從這個角度來想的話,一些一直以來無法解釋的事情,似乎一下子都有了答案。
那批被劫持的元文都寶藏;顏織為何會暴露了行蹤;薄露如何突破的播密川;以及疏勒邊軍的古怪行為……
楊守文閉上眼睛,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意。
仔細想想,如果不是李旦,其他人恐怕也沒有能力去做這樣的事情!
“父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楊守文說完,挑車簾從馬車上下來。
“我想一個人走走,天不早了,父親早點回去吧。
有些事情,你我父子心裡明白就好,莫要輕舉妄動。我想,陛下未必不知道這些。”
楊承烈坐在車裡,沒有下車。
他掀起車簾,沉聲道:“兕子,你也多小心。”
這句話出口後,不知為什麼,楊承烈覺得一下子輕鬆了不少。
也許是有人和他分享了秘密;也許是因為,他找到了一個可以相信,甚至依靠的人。
目送著楊守文的背影,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楊承烈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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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隆冬,桃花峪早已不復那蒼鬱景色。
銀裝素裹,火樹梨花,是眼前桃花峪的真實寫照。月光照進桃花峪的谷口,更顯得幾分清冷。
谷中的茅屋依舊,亮著燈。
當楊守文回到桃花峪時,已經是後半夜了。
寒風呼嘯,但是在吹入峪谷後,卻變得輕柔許多。楊守文登上門廊,房門吱呀一聲開啟。
“師父,你怎回來的這麼晚?”
開門的是封常清,那小臉上帶著幾分焦慮。
楊守文笑了笑,取下了身上的挎包遞給封常清,邁步走進屋內。
火塘裡的炭火很旺,上面掛著一個鐵皮水壺,裡面的水已經沸騰,正咕嘟咕嘟的冒蒸汽。
明秀在坐在火塘旁邊的白狼皮褥子上看書,楊十六則蜷在一隅打盹。
當楊守文進來,明秀放下了手中的書本,笑著道:“青之,看樣子這次你惹得禍事不小。”
楊守文脫下了身上的貂皮大氅,丟給楊十六。
他在赤足走到火塘旁邊坐下,道:“需要胡說八道,哪有什麼禍事?
陛下只是讓我老實一些,不要招惹是非,然後就讓我離開了……不過離開上陽宮後,遇到了老爹。他送了我一程之後,我覺得氣悶,所以一個人走回了桃花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