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廟裡,黑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楊守文進入城隍廟之後,就聞到了一股子濃郁的血腥氣。他心裡咯噔一下,忙取出火摺子擦亮,微弱的火光,驅散了城隍廟裡的黑暗,他隱隱約約看到在倒塌的神案前躺著一個人。
“封縣尊?”
楊守文喚了一聲,卻沒有絲毫的動靜。
他心知不好,忙快步上前,走到那人身邊,蹲下身子。
那個人面朝下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楊守文伸手,把他的身體翻過來,微弱的火光中,楊守文一眼認出,那赫然正是封況。此時的封況,瞪大了雙眼,露出驚駭之色。而他的喉嚨,則被利刃割裂,呈現出一個好像嬰兒嘴巴似地血口子。鮮血從那血口子裡汩汩流淌出來,已經溼透了封況的胸前衣襟……地上,更留下一灘血跡。
封況,死了?
楊守文感到頭皮一陣發麻,心頭更有一股怒火熊熊燃燒。
就在這時候,城隍廟外傳來一陣喧譁聲。緊跟著城隍廟的大門被蓬的一聲踹開……
一群人手持火把衝進來,大聲喊道:“休走了殺人兇手!”
為首之人,楊守文倒也認得,正是金城縣尉。
這金城縣尉,他日間曾在縣衙裡見過,依稀記得此人姓張,是本地人,地位很高。
張縣尉帶著人衝進來,看到楊守文後,驚怒道:“本官就覺得你們這些人可疑,果然不假。只是沒想到,你這賊禿和尚竟敢殺害本縣縣尊,實在是太過猖狂了!
來人,把這賊禿,給我拿下。”
說著話,兩個衙役從張縣尉身後竄出,向楊守文撲來。
楊守文眉頭微微一蹙,眼見那兩個衙役的手伸過來,突然間探手抓住其中一人的手腕向下一掰。只聽咔嚓一聲響,那衙役甚至沒弄明白怎麼回事,腕骨已經摺斷。
與此同時,楊守文已經踏步閃身撞進了另一個衙役的懷中,身體一抖,蓬的把另一人撞開。
說時遲,那時快,從兩個衙役出手,到兩人被楊守文撞飛出去,不過數息之間。許多人,包括那張縣尉都沒有看清楚,戰鬥便已經結束。那張縣尉的臉色頓時有了變化,倉啷拔出腰刀,厲聲喊道:“狂徒恁張狂,兒郎們,與我殺了這狂徒。”
說話間,在他身後的幾十個衙役齊聲吶喊,刀劍便指向了楊守文。
“我不是兇手,爾等休要受人蠱惑。”
楊守文一見情況不妙,忙拔出腰刀,反握手中。
刀刃貼著手臂,他大聲喊喝。
只是,那些個衙役又怎會聽他的話語,呼喊著向楊守文撲來。
一道瘦小的身影,出現在城隍廟的門口。楊十六拔劍出鞘,踏步便衝進了人群之中。他手中一口寶劍,上下翻飛,劍光吞吐。只剎那間,就有三人倒在了血泊中。
楊守文一見這情況,也就不再忍耐。
他墊步上前,雙刀舞動,刀雲翻滾。衙役們對付普通人倒是綽綽有餘,可是在楊守文和楊十六這一對主僕的夾擊之下,頓時亂了陣腳。兩人劈翻了十餘人,匯合一處。
“阿郎,這些人出現的很突然,十六未能將之攔下。”
“此時與你無關,咱們這一次,怕是遇到了對手。”
楊守文雙眸微閉,眸光閃閃。
他背靠著楊十六,向張縣尉看去,突然冷笑道:“張縣尉,你可知道,你這是犯下了滅九族的大罪。”
張縣尉的臉頰微微一抽搐,但仍舊強硬道:“大膽狂徒,殺死朝廷命官不說,還敢口出狂言。兒郎們,休要聽他們胡言亂語,殺了他們,到時候本官自會為你們做主。”
原本有些茫然的衙役們,聞聽張縣尉的話,頓時又精神起來。
一個外來的和尚,一個是當了許多年縣尉的本地人,不用想,也知道他們的選擇。
衙役們齊聲吶喊,再次向楊守文兩人撲來。
只是,沒等他們靠近,就聽到城隍廟外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黑夜裡,似有千軍萬馬奔騰。
那張縣尉一怔,扭頭向廟外看過去,就見一隊盔明甲亮的騎兵來到城隍廟外,齊刷刷勒住了戰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