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況,年三十有三,劍南道巴州人氏。
萬歲通天元年以門蔭舉薦出任涼州判佐,後遷金城縣令,至今已有兩載有餘。在金城任上兩年,封況政績卓著。他結交金城望族,整頓金城治安,並且取得很大成績。
在許多金城人眼中,封況是個非誠沉穩的人。
不管在什麼時候,他都會保持一種翩翩風度,展現出成竹在胸的氣質。
可是今天,封況卻顯得有些焦慮。
已經過了丑時,他仍未休息,而是在屋中徘徊踱步,看上去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書房裡,封況的夫人錢氏坐在一旁,看著焦慮不安的封況,露出擔心之色。
“夫君,此事真的妥當嗎?”
封況停下腳步,看了一眼錢夫人。
“夫人以為,我想這樣嗎?只是……有的時候,我也是身不由己,輪不到自己做主啊。”
大約在丑時左右,有金城巡兵報告:城外驛館起火,似是遭遇襲擊。
封況以‘天黑,城外情況不明,冒然出擊恐遭埋伏’為理由,命巡兵不得出城援救。
可是回到內宅後,封況卻是心緒不寧。
驛館被襲擊,說實話倒也沒有太大幹系,到時候向上面呈報一聲,說是馬賊土匪所為即可。可問題是,他不知道驛館為什麼遭遇襲擊。這心裡面一直不太安穩,怎麼也無法睡著。
官場險惡,有的時候真的是身不由己。
封況很清楚那驛館是怎麼一回事,因為在此之前,他就收到了當初舉薦他入仕的恩主親筆信,要他予以配合。信中說的非常清楚,不需要他做什麼事,只要在城外出事的時候袖手旁觀,約束金城勇壯不去救援即可。其他事情,都與他無關
這說明,今晚金城驛館的火,是他的恩主,亦或者是他恩主背後之人在暗中操縱。
但究竟是要對付誰?又是什麼原因?
封況毫不知情……也正是因為這樣,封況才越發擔心,有一種不安的感覺縈繞心頭,總覺得要出大事。
“娘子!”
“夫君有何吩咐?”
封況深吸一口氣,輕聲道:“今天的事情,我總覺得有點不太對勁,恐怕會有麻煩。
天亮之後,你帶上毗溼奴和三娘離開這裡,去長安你叔父家中暫住一些時日。
若這邊沒什麼情況,我派人接你回來……如果真出了事,你就帶著孩子立刻返回巴州老家,不要聲張。”
錢夫人聞聽,嚇了一跳。
這好端端,怎地變成這個樣子?
“夫君,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封況面頰抽搐了一下,強笑道:“娘子休要再問,只管按照我說的去做就是……”
“好了,你先去收拾一下,天亮之後就離開金城。”
封況的語氣變得強硬起來,錢夫人雖然不太情願,可也不敢違背。
她滿懷心事的離開,封況則坐在書房裡呆呆發愣。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
眼看著寅時將至,忽聽得書房外傳來一陣腳步聲,緊跟著有管家在屋外道:“老爺,城門值守的梁班頭在外面求見。他說城外來了幾個人,自稱是奉太子之名公幹,要馬上入城。”
“奉太子之命公幹?”
封況聽聞這句話,激靈靈就是一個寒顫。
“可有證明他們的身份?”
“對方把一方印信交給了梁班頭,梁班頭讓老奴呈給老爺。”
說著話,那管家把一方包漿厚重的印信雙手遞給封況,封況接過來,只看了一眼,就臉色大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