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常清懷著一腔困惑,走出房間。
而明秀則閃身來到門口,擔當起了警戒的任務。
“馬校尉,有什麼話,你直說吧。”
“我就知道,我這點小心思瞞不過公子。”馬味道等封常清離開之後,突然間好像變了個人一樣,靠在圍榻上,精神也變得很差。他先是一陣劇烈咳嗽,然後又喝了一口水,才說道:“小老兒如今已近花甲,身體是越來越差,有些撐不住了。”
只這一轉眼的功夫,馬味道看上去就老了很多。
估計,此前他一直是在強撐著,為了封常清而撐著……
“公子,醜奴很聰明,也讀過很多書。
也怪我,從他記事開始,我就和他說一些打仗的故事,讓他從小就對武事痴迷不已。他若是個健壯的孩子也就罷了,偏他身體很弱,想在安西出人頭地會很難。”
楊守文沉默不語,端起陶碗喝了口水。
“他,只有我這一個親人。
我活著,還能照顧他;可現在,我這身體越來越糟糕,不一定什麼時候就會走了。我很擔心,我如果走了,以他那倔強的脾氣,說不定會惹來什麼殺身之禍。
小老兒只這一個親人……所以我想給他找個靠山。”
楊守文點點頭,表示理解。
“為什麼是我?”
他輕聲道:“你應該知道,我不可能留在西域。”
“我知道……但我實在是想不出更合適的人。
蓋二郎人不錯,可他那父親和兄長,特別是他那個大哥,卻不是一個能夠信任的人。本來我想過,實在不行,就只有讓醜奴跟隨蓋二郎。但我能看得出來,醜奴未必服氣蓋二郎。都是少年心性,萬一醜奴得罪了蓋二郎,日子怕會更加難過。
那日,蓋二郎與我說起了這件事。
當時他雖然沒有說起公子的身份,但小老兒後來細一想,便隱隱約約猜出了端倪。
方才小老兒提及此事的時候,公子並未反駁,也說明小老兒猜對了!”
馬味道的言語中,有著很清晰的邏輯。
楊守文看著他,心裡卻突然有一種疑惑:這馬味道不是一個莽撞的人,那當時在蒲州,為何要走出抗命出擊的事情?這裡面,恐怕是有些周折,不為外人所知吧。
“既然如此,那你當年在蒲州,為何要抗命出戰?”
明秀突然開口,沉聲問道。
馬味道顯然沒想到明秀會問這個問題,所以在愣了一下之後,半天說不出話來……
“好吧,這件事就不說了。”
看得出來,馬味道似乎不想提及此事。
楊守文擺擺手,沉聲道:“馬校尉,我必須說你掐住了我的要害。
醜奴的事情,我可以答應你。但你必須要保證,關於我的身份,不能為外人知曉。”
“公子放心,小老兒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