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他生氣吧,也沒什麼好生氣的,黃青浦的反應倒是在於情於理之中,因為他也很討厭掛著羊皮賣狗肉的這種人,或許黃青浦把他當成騙子了吧,倒也沒什麼。
只是……令他失望的是那些患者。
等到那個被指著的患者那站在他眼前,饒是有一米遠的距離,也能聞到他身上散發的臭味,還有他身上的喪氣,似乎整個人都快要倒了一般。
“說話啊!你不是能治嗎,快治啊!你是不是不給我面子?”黃青浦拉著墨笙的手臂,墨笙卻沉默了一秒又一秒,待在原地,任由眼前這位辱罵,“哼,果然是個騙子。看起來人模人樣的,結果你跟比畜生還畜生!這可是一堆人的命,為了你的破教,就這麼當兒戲?”
黃青浦罵個不停,眼前的患者見墨笙的反應,似乎真的以為墨笙沒有治療的能力,便朝墨笙臉上吐了一口唾沫,神情激憤,還好李霄將墨笙及時拉走,不然墨笙絕對會被噁心壞。
而另外那些患者見墨笙跑了,更是激動地暴跳如雷上竄下跳,臉上寫滿了猙獰,恨不得將墨笙扒皮拆骨一般。
“謝謝。”緩過神來的魔獸閉著眼睛向李霄道了聲謝,吐出一口濁氣,睜開眼時,心中已然開闊。
他明白了,那些教眾沒有完全理解他的意思,傳達的資訊也有所錯誤,那些患者理解的也是另外一種意思,這也倒沒事。
問題或許在他自己身上。
他的初衷就是為了昂這些患者加入他的黃巾教,僅此而已,而治療不過是宣傳的手段,既然現在這裡的人沒有人相信他,那他為什麼要執著於為這些人治療呢?他也不用跟這些人解釋,即便是他有能力也不應該成為救這些人的理由。
他不必為這些人治療。
那個郎中,是絕對無法解決瘟疫的,所以這些人想活著的話,只有求他。
屆時,機會就來了。
墨笙淡淡一笑,露出了不曾有的開闊的笑容。
我心若向之,無人我奈何,心若不向,又能奈我何。
想通後,墨笙收起了眼中銳利的鋒芒,開玩笑似地道:“學長,你之前和我組隊,是不是看上了我的俊顏。”
李霄深深地看了一眼墨笙,“看來,你倒是成長得倒是挺快,繼續加油吧。”再拍了拍嗎墨笙的肩膀,沒有開玩笑的意思,看著墨笙似有若無的笑容,若有所思。
一天後,一些感染嚴重的患者開始劇烈地咳嗽,吐出鮮紅的血,整個人無力地躺在地面上,活脫脫地像一個死屍。
墨笙站在遠遠地望著,眼裡盡是漠然,這些人其實死再多他也沒必要高興,也沒必要傷心,就這麼靜靜地看著。
直到黃青浦沉著臉,氣沖沖地走到墨笙身邊,衝墨笙吼道:“你還敢過來!昨天被你僥倖跑了,這次你還來找打?”
墨笙淡漠地看了一眼黃青浦,再瞥向那位患者,輕輕吐出四個字:“我能救他。”隨後轉身便走。
短短四個字,卻像是在挑釁他的尊嚴一般,黃青浦是氣不打一處來,墨笙竟然還想招搖撞騙,這也要是騙騙普通人還好,可他哪裡是普通人,他也算是遠近聞名的名醫了,還能給墨笙騙到。
第二天,第三天,墨笙同樣站在遠處,等到黃青浦發現他後,只是瞥一眼就走,黃青浦懵了,不知道墨笙打得什麼明堂,不過眼下重病垂地的患者是越來越多了,他忙得是焦頭爛額,也沒法管墨笙,不來搗亂是最好。
第四天,越來越多的人倒在地上,甚至有幾人已經病逝,黃青浦額頭留下的汗水都快成一條河了,面對著病人的指責與期待,他只能選擇沉默,用盡自身所學去救人,但是,即便是如此,患者病情依然沒有任何好轉。
直到一個小女孩也倒下了,那個女孩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他一生未娶妻,心裡一直把她當做乾女兒看待。
他握住小女孩的手,聽著小女孩呢喃不清的話語,這一刻,他終於崩潰了,他熬的藥沒用,僅能延續一點時間而已,並不能完全治癒他們。
現在這個小女孩就是壓死他的最後一根稻草,神志處於崩潰的邊緣,他本著行醫為善的原則,親自上山採藥,親自去熬好每一副湯藥,盡力去救人,現在卻出了這麼一個瘟疫,根本毫無辦法解決的瘟疫。
他是郎中,人人都指望著他能在這種情況下力挽狂瀾,可他卻無能為力,多麼可笑。
終於,第五天墨笙再來時,黃青浦喊住了他,“等等,你之前說你能救他們?”
看著眼前這個眼圈發黑,滿是憂心的人,墨笙沒有戲弄他的想法,也不想去為之前他們兩人發生的矛盾為此而呈口舌之快,點點頭,道:“我能救。”
“那你拿什麼保證?”黃青浦將信將疑地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