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禮嘴裡泛苦,與呂因寄相視無言,最後咬了咬牙,道:“呂氏敗落,看似已成定局,可是我呂氏,還有翻盤的機會。”
說出這番話,白禮也是下了大決心,語氣極其冷硬。
“哦?”
姬重濬嘴角露出一抹譏諷的笑意,道:“還有機會?不知,你們呂氏,還有什麼機會?我怎麼不知呂氏,還能有什麼機會?”
白禮沉吟片刻後,淡淡一笑,道:“誰說沒有機會的?我呂氏還有一千精銳在手,這就是一支奇兵。”
“而且,諸暨城中還有十萬百姓,世代受我呂氏恩澤。這數萬載的積累威望,不是頃刻之間,就能流失到一點都不剩的。“
“對於這些百姓黔首,我呂氏自問,多少還是能影響一些的,而這……就是我呂氏的價值所在。”
“錢唐君應該清楚,我呂氏對吳國的重要性,只要有我呂氏襄助,會稽面對吳國的東南門戶,近乎於不設防。”
“就憑著這一點,錢唐君就不該慢待我等。”
“東南門戶,”
姬重濬抿了抿嘴唇,道:“如今的呂氏,還能為我大吳,開啟會稽的東南門戶嗎?”
“我不敢確定啊!”
“尤其是眼看著,姒伯陽的大軍長驅直入,而你們呂氏之人卻是狼狽奔逃。這讓我怎麼敢相信,你們能幫我開啟東南門戶?”
“兩位,我這一次帶著大吳水師過汾湖,不是為了遊山玩水的,五萬水師浩浩蕩蕩,這麼大的陣仗,你應該知道我的用意。”
“正因為,我手裡捏著幾萬水師的生死,所以我才不敢輕易相信任何人。輕信任何人,都是對我大吳水師的不負責。”
如果說諸暨會戰之前,姬重濬還是很相信呂氏一族實力的。那麼在呂氏慘敗之後,姬重濬心裡就對呂氏平添幾分不信任。
沒辦法,誰讓呂氏輸的太慘,堂堂會稽第一氏族,第一次大敗輸掉了首領呂諸,第二次大敗直接輸掉了根基諸暨。
不難想象,呂氏的第三次慘敗,要是應在吳國水師的身上,那就真成了笑話。
就是為了避免自己成為那個笑話,姬重濬在聯軍大勝之後,仍能按耐住性子,穩坐釣魚臺,靜靜看著聯軍接下來的動作。
呂因寄斬釘截鐵,道:“錢唐君放心就是,會稽東南門戶,盡在我呂氏掌握之中。”
“他姒伯陽雖奪了諸暨城,可是要駐守東南門戶,只佔據一座諸暨城,還遠遠不夠。”
“我呂氏萬載經營,才有了今時今日的成就,哪裡是他姒伯陽奪一座諸暨城,就能接手的?”
“盤踞東南門戶一帶的氏族、暗哨,都是我呂氏的死忠。可不會因為一座諸暨城,就對姒伯陽俯首帖耳,甘為其驅使。”
呂因寄哼道:“他姒伯陽得到的,最多就是一個空殼子,一個有名無實的空殼子。”
“空殼子麼?”
呂因寄這一席話,讓姬重濬面色稍緩一些。姬重濬低聲自語,道:“空殼子好,空殼子也比讓姒伯陽得利來的好。”
“這麼說,東南一帶的門戶,仍在呂氏的掌握之中?”
呂因寄道:“現在的呂氏,是落地的鳳凰不如雞,會稽氏族最是現實,以我當前的實力,已經不足以再轄制他們了。”
“不過,要是吳國肯加大力度,支援我呂氏。有吳國在後撐腰,這些小氏族不敢不聽話。”
指尖慢慢敲擊公案,過了一會兒,姬重濬嘿然一笑,道:“好一個,不敢不聽話,這話聽著,讓人心裡舒坦。”
“這麼說,咱們吳國水師,藉著東南門戶,進入會稽腹地的事,還沒有徹底被擱淺。”
“嗯……東南,或許可以……”
姬重濬若有所思的嘀咕了一句,只是因為聲音太小,就連坐在一旁的徐先生,都聽的模模糊糊,就更別說呂因寄二人了。
對於呂因寄所說的,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後,還能插手東南門戶一帶的事宜。姬重濬不能說全信,只能說是將信將疑。
雖說在呂氏萬載底蘊之下,總有一些硬底子,說不定真能開啟會稽的東南門戶。只是其中真偽,還需要姬重濬自己驗證。
呂氏淪落至此,為了抓住吳國這根救命稻草,不惜給姬重濬畫餅充飢,也是可以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