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呂因寄所作所為,符合吳國一方的利益,些許場面上的事情,姬重濬的容忍度還是很高的。
哪怕呂因寄把吳國,當作是一招殺手鐧,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那種。姬重濬也只會當作不知,該做什麼依舊做什麼。
在呂因寄所代表的呂氏,還有利用價值的時候。
姬重濬這位吳國錢唐君,絕不吝於分出一部分耐心,儘可能發揮其最大的價值。
姬重濬身子一轉,跪坐在竹蓆上,看了眼身前的茶具,面上微笑,道:“先生這一路,少言少語,不像是先生的脾性啊!”
徐先生默默入座,坐在姬重濬的對面,笑道:“這一路上,臣都在觀察呂因寄託其人,分神之下,這才有些沉默寡言。”
姬重濬瞭然道:“觀察呂因寄?先生對這人,似乎很感興趣啊!”
徐先生道:“說不上感不感興趣,只是……臣對這等膽量、氣魄不一般的角色,總有一些青睞吧……”
迎著姬重濬好奇的目光,徐先生輕聲道:“畢竟,不是誰,都有這個勇氣,向自家的世仇求助的。”
“所有人心知肚明,您的蹤跡,要是就這麼暴露出去,您當然沒事。可是呂因寄辛苦多年積攢的名聲,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姬重濬眼瞼微垂,笑道:“呵呵,任他老奸巨猾,又能如何……他還有別的選擇嗎?”
“他要是不尋求我吳國的援手,以姒伯陽那氣勢洶洶的勢頭,只怕頃刻間,就能把他撕的粉碎。”
“而有我吳國的幫助,這身上的罵名……雖是不可避免的了。可是總比身死族滅的下場,要好得多吧!”
“這世上的人,總是務實的多一些,務虛的要少一些。”
姬重濬臉上的笑,格外的意味深長:“現在與我們接洽,總比輸的一無所有,手上沒有籌碼的時候,獲取更多有利條件。”
姬重濬不愧是深得吳國國君信任,被交託水師大權的強人。
在與呂因寄來諸暨的路上,姬重濬就把呂因寄這個人,從裡到外,整個看了一個透徹。
正是基於對呂因寄的性情掌握,姬重濬愈發感覺這一次,就是吳越合流的好機會。
有呂氏這個曾經的會稽第一氏族作為臂助,在呂諸、姚紀兩大梟雄人物,紛紛折戟沉沙的當下。
只要姬重濬能打敗姒伯陽的二十萬大軍,那就等於是打通了大多數吳越合流的關隘。
到時候,不管反對的聲音有多大,對於姬重濬來說都是耳旁風,除非真刀真槍,憑著硬實力把姬重濬打出會稽。
徐先生若有所思的看著窗外,一片紅葉打著晃,在空中飛舞,道:“主君,吳越若能合流,最少都能有一個公侯之位。”
“上君已為封伯,若能借此封侯,甚至是由此封公。以主君所立之功,力壓其他幾位公子,被封為儲君都有很大的可能。”
“哈哈……知我者,先生也!”
一提到儲君大位,姬重濬眸子中似有火焰跳動,道:“沒錯,我若能在吳越合流中,立下不世功勳。”
“就算我不是長子,一樣能壓其他公子一頭,得到君父的青睞。只要我能得到君父青睞,距離儲君大位就又邁進了一大步。”
一國儲君,真正意義上的一人之下,執掌社稷重器,氣運加身,無往不利。
暫且不說那許多明面上的好處,只是無數隱性的權利,就足以讓各國公子們無所不用其極的爭奪。
只要得到一國之運在身,再是不堪造就,一樣能一飛沖天。就算是再不喜權利的人,都不可能灑脫的放下一國之運。
須知,長生不死,萬壽無疆,這才是儲君之位,真正讓人放不下的原因所在。
徐先生靜靜地聽著姬重濬的野望,端起案几上的茶碗,道:“主君既有此心,徐某人定當竭盡全力,讓主君如願以償。”
“幾萬年的吳越之爭,也是時候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