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前邊舉著照明距離較遠的“狼眼手電筒”,視界可達二十餘米。一過“空亡巨閘”,只走得二十步遠,就見墓道中有具女屍橫倒在地,屍首身著古裝素服,這身打扮不象入斂時的裝束,反倒象守靈哭的寡婦披麻戴孝,她一雙小腳穿著尖椎般的精巧繡鞋,唯獨那雙鞋子鮮紅欲滴,裹在一身雪白的凶服裡異常扎眼。
我走到近處,拿“狼眼手電筒”望那具女屍身上照了照,見那屍體早已沒了面目擊者,都教屍蟲啃盡了,只留下一身零散的骨骸,倒是一套衣服鞋子儲存尚且完好,透露著一種令人心慌的詭異感覺。
我回頭看了孫九爺一眼,見他也是滿臉茫然,他勸我說:“觀山太保行事詭變無方,這條建在裂谷中的俑道里,更是處處都有危險,不明底細的東西咱們最好別碰,繞過去就是了。”
我也正有此意,便從屍旁經過,手電筒的光束向壁上一掃,見高處全是密密麻麻的巖窟烈風,心中更是沒底,對孫教授和胖子說:“那座地仙村還不知是何等規模,單是從觀山指迷賦的隱藏方式來看,地仙村封師古肯定是窮盡了心智,種種佈置令人難以想象,就算地主階級擔心農民起義軍來倒他們的鬥,可有必要做到這種程度嗎?”
孫九爺進了墓道後也顯得有些緊張,在我身後低聲說:“觀山太保封師古是個瘋子,這事雖是傳說,可未必不是真的,我有個醫學院的熟人,據她說,咱們現代的醫學觀點來看,收藏和創造這兩樣行為,都可以治療心理疾病,所以封師古把發墓所獲的古物藏入地仙村,又留下這觀山指迷賦來度人,無一不是瘋魔的舉動,咱們自不能以常人的心思來看待。”
我應了一聲,小心翼翼地帶隊前行,經過那具屍骸不遠,筆直的墓道里有處轉折,轉過彎去地勢更是寬闊,牆壁凹陷處,砌著一排排腥紅色磚樓,數之不絕,不過定下神來看過去,發現並不是用石磚搭成,每一塊磚都是一個巴掌大小的石頭棺材,體成長方,棺蓋帶有一定弧度。單看其行制,也都不是近代之物,粗略一觀,那些小棺材恐怕不下萬餘。
每具小棺材上都陰刻著不同的標記,個個都是不同,有“星宿、卦符、五行、六壬……”之類,皆是取古術中的一個符號作為“記認”。經如有的棺材蓋子上就刻著“土”,有的就刻著“水”,不勝列舉,有些個是蟲魚古蹟的文字,有些個則是繪以圖形,看得人眼也花了。
傳說“棺材峽”裡有座“棺材山”,莫非這些奇形怪狀的小棺材,都是觀山太保從“棺材山”裡挖出來的?可它們又是何人所埋?如此小的棺材裡面有是不裝斂“死人”的,裡面又會藏有什麼?
我們舉著手電筒向四周照了照,圍著堆滿小棺材的墓道,周圍又數道石門,諸條墓道呈“蜘蛛腳”形分佈,除了“空亡”一門之外,其餘各門多已閉得無間無隙,而且還灌注了銅漿鐵水,這說明墓門前的這條墓道,已與外界徹底隔絕,“地仙村古墓”並不在這附近。
“觀山指迷賦”中有“棺樓迷魂,古墓遺圖”之言,都與眼前所見的情形完全對應,一如先前所料,想找到“地仙村古墓”,只有找到“烏羊王古墓”中所藏地圖,或是別的什麼圖,然後按圖中指引,才能得知“地仙村”的真相。
孫教授提醒我和胖子說:“你們可千萬別亂碰那些小棺材,一旦引得墓道中機簧發作,咱們就得全報銷在這。”
胖子也知厲害,舉著棺蓋說:“九爺您拿我當什麼人了?胖爺最拿手的就是乖乖待著一動不動,可問題是咱要不動手……又怎麼能找出棺材裡的機密檔案?就你們說那什麼圖,到底是不是機密檔案?明器藏在哪,那圖上全標著?”
我說這還真就象是“機密檔案”,而這些石頭棺材就是“保險箱”,記錄地仙村秘密的那份“機密檔案”,理應就藏在其中,一旦開錯了咱們就得去見馬克思。
胖子吃一驚道:“呦!還真是保險櫃?早知道提前在潘家園淘換一本《少年飛賊之煩惱》來研究研究了,上次看倒騰舊書的劉黑子收來一本,據劉黑子說此書是民國年間的著名失足青年康小八,被捕後在看守所內的著作,一邊啃窩頭一邊寫的,這本書可太厲害了,絕世孤本啊,裡面全是都是走千家、過百戶、擰門撬鎖、開保險櫃的門道。”
我知道此時深入龍潭虎穴,心中也不免有些緊張,看來如果不碰那些小棺材,就暫時不會引發墓道里暗藏的“銷器”,便招呼孫九爺和胖子把棺材蓋先放下,腦子裡飛帶旋轉,反覆想著“觀山指迷賦”裡的暗示,口中只同胖子說些不相干的閒話,以便減輕心理壓力。
我說:那位“康八爺”他可沒開過保險櫃啊,而且此絕對不是民國時期的失足青年,“康小八”是清末的盜賊,最後失了手,被官府拿住,三堂會審之後,便直接押到菜市口剮了,剮淨了一身皮肉,最後連骨頭架子都喂野狗了,他哪有什麼功夫去寫《少年飛賊之煩惱》?至於民國埋藏比較有名的失足青年嘛,我琢磨著應該是“燕子李三”,不過李三爺好象屬於文盲,也不象是“作家”,你剛才說的那本破書,書名我還真有點耳熟,多半是個沒頭鬼寫的路邊貨,其中的內容怎能當真?得空你也完全可以寫一本《少年王胖子的煩惱》,可現在話說回來了,咱們沒有飛賊的手藝,要開眼前的這個“保險箱”,來硬的肯定沒戲,必須得有正確的“密碼”。
孫教授看我好似漫不經心,又趕緊提醒說:“你可得慎重著點,開弓就沒回頭箭了,萬一開錯了棺材,就算咱們命大能躲過重重機關,地仙所留的圖譜也肯定灰飛煙滅了,沒有萬全的把握,千萬不能輕舉妄動。”
我說:“您別看我假裝挺不在乎,其實我心裡邊也打著鼓呢,肯定不敢在這件事上作耍,但觀山指迷賦似繁實簡,天底下能知道的兩萬四千一百單七是指什麼的人,恐怕真沒有幾個,偏巧我就是其中一個,這是咱摸金校尉本等的手藝,只要兩萬四千、百單有七這幾個字沒錯,這棺材裡的東西就肯定能拿出來。”
既然開棺材,不論是大是小,是哪朝哪代,按“摸金倒鬥”的老規矩,都得先在東南角“上亮子”,我看過那些棺材後,心中有了底數,便摸出一支燭,想在東南角點上,以前點蠟燭,百不失一,但這此卻是怪了,接連換了三支蠟燭,都是點燃了即滅。
墓道里沒風,蠟燭在買來的時候挨個試過,並無任何異狀,怎麼會一點即滅,我全身骨頭縫裡都升起一股寒意來,覺得腦瓜皮子跟著麻了幾麻,這可絕對不是什麼好兆頭,我深吸了口氣定一定神,又拿打火機點了一遍。
這回蠟燭終於是亮起來了,但那火苗比“黃豆粒”也大不了多少,綠氣森森的冒著寒光,燈燭雖是不滅,但燭光微弱,顯得欲滅不滅,而且螢綠尤如鬼火,此乃“燈意”不足所致。據說早年間的摸金校尉們,將這種異常現象喚作“鬼吹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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