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逸墨的語氣平緩卻又堅定。
電閃雷鳴的聲音愈演愈烈,室內也愈來愈安靜。
往日的這會兒,他們理應是在飯後閒聊才對。
墨虞惜眼神凌冽了一瞬,隨即又恢復到了往常的淡淡。
半分鐘後,她從衣兜裡拿出了短刀遞給了陳逸墨。
接過短刀,望著明晃晃的刀刃,陳逸墨莫名的覺得有些諷刺,明明在此前不久他才講過那句話的:一切情況以保全自己的安全為首要宗旨。
可當見到夜魔撲向墨虞惜的那一瞬,他還是沒控制得住自己。
明明再苟一天就能結束的。
陳逸墨苦笑著搖了搖頭。
當然,如果再重來一次的話,那他還是會做同樣的選擇。
陳逸墨抬起了刀,把刃口對準了自己的心臟,可往日穩的不能再穩的手腕此時卻抖的跟帕金森似得。
一般來講,電影的這種時候男主角不該是坦然赴死的麼?然後痛快的把生的機會留給女主角。接著就憑藉著這場出彩的演技直接拿下最佳小金人不是麼。
明明開口時候那麼堅決的,可臨到頭了卻這麼不果斷。
這就半吊子硬漢嗎?真是有夠……丟人的。
陳逸墨垂下眼眉,側臉沒入了手機光芒所照射不到的黑暗之中,他深吸了口氣,把腦海裡雜亂無章的念頭摒棄在了腦後,室內只剩下了暴雨打在窗沿的聲音。
他忽然有些明白了那些在歷史上慷慨赴死的人們究竟懷抱著的是怎樣的大無畏的精神。
雨聲越來越大,他那波瀾的心也越來越平靜。臨門一腳,就差一步,沒有道理在這裡退縮。
呼。
男子漢嘛,這種時候就該果斷一點。
陳逸墨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顫抖的手漸漸地穩了下來,可能他自己都沒覺察到,剛才他眼底的迷惘已然盡去,更多的是名為覺悟的堅定,再沒有猶豫,也沒有躊躇,他握緊了刀柄,對準了自己的心臟,狠狠地紮了下去。
轟隆!
雷鳴陣陣。
短暫的密集的雷光甚至穿透了木質隔板的那條微小的縫隙照亮了整個客廳。
沒有血液四濺,也沒有利刃沒入肉體的聲音。
墨虞惜的手刀比短刀更先一步,落在了陳逸墨的脖頸處,她很擅長這個,所以不存在力道掌握不好的可能性。
陳逸墨的身體軟軟的倒進了墨虞惜的懷裡。
暴雨愈演愈烈,雷鳴聲和雨勢混雜在了一塊兒,這場雨似乎是有意要幫這兩個唯一的倖存者。
墨虞惜淡漠的卻罕有的柔和了些許的聲音在陳逸墨的耳畔響起,只是被擊暈了的他大機率是聽不到了。
“只要我還活著,你就不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