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碩凱沒什麼表情,好像從第一天開學他就是這副樣子,懶洋洋,卻又居高臨下。
驕傲的人,尤其是驕傲的窮人,往往更容易刺激到別人眼球。
因為——
光芒太盛。
要是因為家庭條件好,錢多不愁花,倒也勉強能讓人心理平衡。
可有些人出身一般,甚至更差,但總有一股高高在上的勁兒,彷彿高人一等。
古清就被蔣碩凱身上那股傲氣刺到過。
可仔細想來,兩人之間也沒什麼深仇大恨,更何況一起合作了三次,也算並肩作戰。
還有什麼不能釋懷?
想通以後,她輕舒口氣,抬眼朝男人望去,“謝了。”
蔣碩凱寵辱不驚,或者說,從始至終都沒曾將女人那點小情緒放在心上:“不客氣。”
至此,這頓小組聚餐才真正算得上圓滿。
蔣碩凱要去醫院,正好和沈婠同一個方向,便坐了她的車。
一路疾馳,街燈影影綽綽。
“以後有什麼打算?”沈婠忽然開口。
蔣碩凱一頓,吐出兩個字:“搬磚。”
她忍不住皺眉,拿著起航的結業證書去搬磚?
起航的名頭什麼時候變得這麼不值錢?
“我說正經的。”
他咧咧嘴角,一副自由懶散的樣子:“你以為我在開玩笑?”
“難道不是?”
他抬手捂住眼睛,順勢向後撈了把頭,隨意,流暢,慵懶,只聽一聲輕喃:“其實,搬磚挺好的……”
沈婠被他這副要認真不認真的樣子氣笑了。
“說說,哪裡好?”
“不用動腦子,有一身力氣就行;現在工地的待遇不差,如果全職,還能賺更多;氛圍很輕鬆,雖然都是一群糙老爺們兒,也要吵架,甚至還會動手,但沒有那些白領之間的勾心鬥角,打一架,第二天見面照樣一起幹活。”
“沒了?”沈婠控制著方向盤,目光平視前方,卻很認真地在聽蔣碩凱這番話。
“暫時只想到這些。”
“首先,不動腦子,請問你是沒腦子,還是不聰明?”
“……”
沈婠:“有腦子不動,那叫懶;有一個聰明的腦子還是不動,那叫喪。你覺得你屬於哪種?”
蔣碩凱沒應,直接當個悶葫蘆。
“其次,全職能賺更多,全職搬磚嗎?更多是多少?能越過一個公司高層的年薪嗎?你要說高階藍領,我信,可光是一個搬磚工人……”
蔣碩凱依舊不語。
“最後,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是功法的不同而已,冷兵器和熱兵器之分。糙老爺們兒之間就沒有爭鬥嗎?有時候,擁有武力的人會更恐怖。”
“為什麼說這些?”蔣碩凱猛地看向她,女人側顏恬靜,五官處處透著冷意,卻有種莫名的專注。
她就像一個漩渦,多看一眼都會被吸進去。
“因為我惜才。”沈婠語氣淡淡。